未來其二>歲月與詩(1 / 3)

00.

不會圓滿的,我們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缺口,在相遇的時候意外吻合,由此構成獨屬彼此的軌跡拚圖。

承載一生。

01.

葉先生的綠植到了冬天變得光禿禿,在寒風凜冽裏飄搖,看起來可憐兮兮的。窗戶被關上,葉冬謹和沈雙一塊兒把綠植擺到貨架上。

這個組裝貨架是前不久買的,鮮少購物的葉冬謹找了很多架子款式,挑了很久。看不下去的沈雙三下五除二網購了個組裝貨架回來,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最後一盆多肉放到架子上的時候,窗外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雨。沈雙拍拍手裏的灰,往窗外望了一眼:“下雨了?”

“嗯。”葉冬謹點頭,他給剛洗完手的沈雙遞毛巾,“下午還洗頭麼?”

沈雙最近不愛在晚上洗頭,總挑空閑時候,洗了也不愛吹,頂著自然幹的頭發懶散坐著。之前被她媽媽碰見,被批評是梅超風,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也不見改。

“洗,”她點點頭,掃了一眼貨架上的綠植,突然苦著臉,“我和這小盆栽也差不多,都快禿了……”

說著摸了一把頭發,帶下來兩根在手裏,叫嚷著果然如此。

葉冬謹失笑,把她手裏的頭發撚起扔了:“還會長的,樹到春天也會發新芽。”

“我到春天也會長新頭發嗎?”沈雙撅了一下嘴,“越來越少了。”

年紀輕輕,愁得倒挺多。葉冬謹視線從她茂密得看不到發縫的頭發掃過,俯身親親她:“那我陪著你一起少?”

“誰要一起少了?你就不能支點招和我一塊兒生發嗎?”

從沒有過脫發焦慮的葉冬謹語結,張張嘴,臉上明晃晃寫著無措。沈雙見狀忍俊不禁,捏捏他的臉:“當真了?”

葉冬謹挑眉,沈雙終於笑出聲來:“我逗你的呀!”

02.

我又沒說不願意和你一起過好多個春天,頭發慢慢變白變少。

03.

沈雙有很多發飾,各種各樣用收納盒分類裝好,擺在梳妝台的一邊——包括她腦袋一熱買的獸耳。

葉冬謹有很多領帶,大多數是沈雙買的。有時候是網購,有時候線下,無意瞥見某一款覺得合適就會下單。大數據推送得多,買得更加得心應手。從純色領帶到胸針,西裝配飾買了一大堆。緊接著又買收納盒,把這些東西規整擺在一塊兒。

“你是不是挺有成就感的?”早上葉冬謹站在衣帽間,等著突然來勁兒要給自己打領帶的沈雙過來,

後者正找合眼緣的領帶,聞言頭也不抬:“有問題嗎?”

葉冬謹低頭讓她把領帶掛到脖子上:“我抗議,我隻有一個脖子,買這麼多戴不完。”

“抗議無效,”沈雙一下把領帶拉到頂,指關節抵在他的喉結上,把人勒得咳了幾聲才鬆開。她垂著眼簾替他整理好,突然小聲說:“你要是想也可以幹點別的。”

“這是要約?”

沈雙不語,替他把扣子扣上。葉冬謹低笑了一聲:“那我當真了。”

04.

確實當真了,後來領帶報廢好幾條。

沈雙好幾天沒搭理他。

05.

每回小長假兩個人都會一起出門,火鍋或者燒烤,電影或者商場。去的多了,有回沈雙不樂意了,往休息區的椅子上一坐,抬頭看身邊的男人:“咱們能不能有別的項目,這些都已經做過好幾次了。葉總,你快出出主意。”

葉冬謹茫然眨眼,慢吞吞坐到她邊上,好一會兒才訥訥:“我也沒經驗……”

說到最後聲音蚊子似的,顯而易見的心虛。

沈雙晃著腳,掰起手指頭數:“圖書館去過了,博物館、電影院、遊樂場、城市展覽館、畫展、陶藝館、古街、遊湖,還有什麼是我們沒有去或者沒做過的嗎?”她說時偏頭,望向側耳聽的葉冬謹。

乍一問還真難得出答案,葉冬謹眼珠一轉:“像這樣,坐在一起看人來人往,我們沒有試過。”

帶著點自暴自棄式的回答,卻逗笑了沈雙:“那我們就在這裏坐一會兒吧。”

頭頂是商場的音樂,熱鬧的大樓裏人來人往。拽著媽媽衣角的小孩子小跑跟上,年輕的姑娘手挽著手,穿著校服的學生成群結隊,打打鬧鬧從他們麵前經過。

眾生百態。

他們消費一個下午,寂靜無聲參觀人世間。

06.

葉冬謹從樓下超市回來,沈雙頂著幹毛巾盤腿坐在沙發上,見他回來噔噔噔跑過去,在塑料袋裏翻找說好給自己買的零食。男人放下手裏的塑料袋,拿出牙膏牙刷進衛生間。

地漏上盤著一團漆黑的發絲,男人眉梢微挑,隨後抽張紙把發絲處理了。

沈雙看到他從衛生間出來才想起什麼,急急忙忙衝到衛生間一看,早就被打掃得幹幹淨淨。她幹巴巴笑兩聲,回過頭去:“你……”

“我撿了,”葉冬謹語氣沒什麼起伏,“順手而已,不用有負擔。”

從前兩人的相處模式涇渭分明,有種“雖然住在一起同睡一張床,但我們還是各過各的”的氛圍。葉冬謹的舉動讓沈雙窘迫的同時,隱隱覺得有些什麼在變化。

07.

放下的馬桶圈、葉先生用不到的晾衣杆,隨手拿的傘,擺在一塊兒的鞋子,生活痕跡越來越多。就像兩抹不同色彩的顏料碰撞,慢慢開始融合。

終於是成為了不止是合法同居的羈絆。

08.

年前的假不多,事情倒是不少。

尤其是年底,似乎全世界都忙著加班加點把事情做完,然後甩手回去過年。沈雙這種文職還好,葉冬謹是真忙得團團轉,從合作方到子公司,身居高位的葉先生親力親為的結果就是沒幾天回家。

更別提什麼新年衣服。

09.

好朋友約自己逛街時,沈女士對著衣櫃裏葉先生的衣服思索片刻,這才拎起包出門。快到年假,大街小巷的年味已經足夠濃厚,放寒假的學生很多,在街上撒歡的小孩隻多不少。

沈雙此行有很強的目的性,拉著朋友就往男裝店去。挑挑選選一個下午,斥巨資拿下一件大衣,一邊肉疼一邊滿意地打道回府。

葉冬謹到家關上門,迎麵就被一件大衣遮住視線。他帶著錯愕站在原地不動,沈雙的腦袋從衣服後麵探出來:“當當!怎麼樣?”

獻寶似的,就差在臉上寫“快誇我”。

男人失笑:“給我的?”

明知故問,沈雙哼了一聲,把衣服往懷裏一抱:“給野男人的!”

沒立刻誇她,還嬌上了。

10.

葉冬謹換了鞋子跟在他後麵:“那野男人姓葉麼?”

沈雙嘴巴一撅,回過頭來:“我怎麼知道……”

後麵的話被葉先生用一個輕淺的吻擋了回去。蜻蜓點水,勝在有效。

沈雙紅著臉把大衣塞進他懷裏:“去試試。”

11.

她確實很清楚怎樣是最適合葉先生的。

男人身高腿長的優勢,在大衣的修飾下展現得淋漓盡致。相得益彰,如果做個發型再摘了那副大黑框就更好了。

沈雙上前把他的眼鏡摘下來,聽到男人說:“嗯?我怎麼戴回來了?”

居然是工作太忙,把鼻梁上的眼鏡都給忘記了。

沈雙捧著他的臉,捏捏他的臉頰,又搓麵團似的搓了兩下:“那你記得什麼?”

後者沉吟,隨後一手攬過她的腰:“記得誇你。”

“咦——討來的誇獎我可不屑。”

“好吧,那我還記得禮尚往來。”

葉先生去公文包裏翻著,遞給她一個項鏈盒。

他真不誇獎讓沈雙還有些說不出的落寞,等看到項鏈時又有點跟不上了:“你這是什麼時候買的?”

“很早就買了,一直沒時間親自給你戴上,索性就藏著不讓你看到。”葉先生說著拿出來給她戴上,凝視她好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麼,伸手抱抱她。

12.

“沈雙。”

“嗯?”

“我還記得我告訴過你自己,我要珍惜你。有點擔心平淡生活日複一日,我把你的好和我對你的喜歡弄丟在從前。”

“現在這樣,已經足夠好了。以後都是當下的堆積。”

“那你記得提醒我愛你。”

“怎麼提醒?”

“簡單的,出現在我生命裏就可以。”

膩歪死了,沈雙想,葉冬謹好像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她推開男人,把他身上的衣服脫下來裝好,像是猜到對方要說什麼,義正言辭:“不可以,好貴的,過年再穿。”

13.

春節的時候兩個人迎來了難得的閑暇,除卻拜年,居然還有小部分時間留給彼此。城市的也要是大多屬於年輕人,年味厚重的霧山市大街小巷裏都流淌著人。葉冬謹跟在沈雙身後,等她拿了糖葫蘆再付錢。

他們在霧山市翻新的古街,城牆磚瓦都刻意做舊的青石板街掛著紅燈籠,燈下是香樟樹和萬年青。一紅一綠,映在雪白的牆上格外悅目。路過的年輕人三兩成群,穿著也新鮮,從漢服到時裝,一應俱全。

相比之下他們兩個倒是有點普通了,葉冬謹穿著年前沈雙給他買的呢大衣,出門匆忙,忘記摘那副又大又醜的黑框眼鏡。沈雙年前燙了頭發,發梢微卷,落在肩背部,她化了淡妝,在一眾濃妝豔抹裏,不那麼亮眼。

但勝在幹淨溫和。

和葉冬謹格外般配。

14.

兩個人沿街走到頭,麵前是新建的商場,此刻燈火通明。

沈雙把最後一顆山楂吃進嘴裏,棍子一扔,拉著葉冬謹就興衝衝進去了。

店鋪不算多,零星幾個也關著門。兩個年輕人這才想起來店家也得過年,異口同聲說了句回去吧,又一塊兒笑起來。

是要回去,走一半發現邊上擺了個大頭貼的照相機器,沈雙沒忍住過去摸索,居然還是自助的。插著電,連著商場的網絡,還能迅速出圖,機器後方的牆麵掛滿飾品,右上角明晃晃寫著拍大頭貼專用。

她拿過牆上的飾品——一個惡魔角一個鹿角。沈雙到拍照的位置準備鑽進去,動作一頓,伸手把葉冬謹也一塊兒拽進去。

逼仄的空間艱難容納兩個成年人,好在也用不了太長時間。他們拍了兩張,出來把東西收拾好時,圖片也出來了。

沈雙在前,葉冬謹在後。快門落下的一瞬間,沈雙還哼哼著提醒葉冬謹記得笑。現在看大頭貼裏,男人確實是笑的,隻不過看起來有些生硬,同在他身前笑得燦爛的沈雙相比,確實有些勉強了。

第二張兩個人的表情都沒怎麼變,隻是葉冬謹的視線落在了沈雙身上。氣氛截然不同,前一張裏還生硬勉強的男人,此刻看起來除卻柔和外,居然多了些許生澀。

仿佛暗戀尚未明朗,喜歡尚未告白。

朦朧曖昧。

沈雙眨眨眼,顯然是喜歡,一路上都在感歎這照片漂亮。他怕丟了,交給葉冬謹,葉冬謹也怕丟,低頭翻了一會兒,把它放進了大衣不常用的內側口袋。

抱著沈雙時,距離近了,每一次心跳都能感受到那段擠在一塊兒拍大頭貼的記憶。

15.

他們好像沒有特別多的合照,除卻那張大頭貼,葉冬謹印象深刻的,大約隻有結婚證和婚紗照。

他記得領結婚證那天,天氣還不錯。明政局門口的香樟樹特別大,遮出一片蔭涼,他就在樹蔭下等沈雙。他們穿著白襯衫一塊兒進去,簽字拍照。然後領著敲了鋼印的證走出來。

天氣還是那麼好,風把樹葉撥得沙沙響,樹下站了個男人,時不時抬頭遠望,看樣子在等人。

沈雙想起自己也是在樹下見到葉冬謹的,略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你等了多久?”

葉冬謹搖搖頭:“不是很久。”

沈雙說抱歉,他說沒關係。接著兩人一起去了一趟新房。

16.

十七到二十五,八年都過去了。

再等等就再等等吧,不差這一會兒。

在樹下等待的葉先生是這麼想的:

他在等待他的青春回以答案。

17.

正月初八,複工。

18.

葉冬謹和沈雙的18歲不盡相同。

18歲的沈雙捧著蛋糕,戴著生日帽閉上眼睛許願。被偏愛的少女精致得發絲都精心設計,閉上眼時一派祥和。

18歲的葉冬謹在寂靜的早晨猛然清醒,麵紅耳赤手忙腳亂的拆床單,在爸爸戲謔的視線裏把床單一股腦兒塞進洗衣機。

成年。

19.

開春以後的天氣一直穩定在一個區間,近來多嬌陽,裹著些許風,是出行的好時候。大掃除的時候找到一個沾著灰的小巧風箏,索性趁這機會一同去春遊。

說是春遊,實際上也隻是浪費一天,在合適的地方鋪開野餐墊,無所事事而已。

不過感覺還不錯,陽光萬裏時,大片花骨朵開了個尖角。蜜蜂蝴蝶不算多,觸碰得嫩草剛從土壤裏探頭,有些紮手。

左不過是虛度光陰,一起的話,靈魂不至於太虛無。

20.

稍微有點風,澄澈的天就掛滿風箏。小孩子從眼前跑過,膽子大的還會過來討吃的。兩個人就這麼無所事事放空一會兒,接著慢吞吞拿起風箏尋個地方做準備工作。

風箏第五次砸到地上,沈雙提著線回頭:“你會不會?”

葉冬謹從她手裏接過線:“沒怎麼放過風箏,我也不確定能不能成功?”

“試試,反正都失敗這麼多次了。”沈雙站到邊上,大有給他讓道的意思。

葉冬謹扯扯線,沒有和她一樣狂奔,一邊快步走著,一邊收放線,扯了幾下,風箏真在低空懸停。恰好一陣風來,他放了點線,風箏便往上升了不少。

沈雙高興得像風箏是她放的,小跑著過來接他手裏的線。又怕自己把風箏玩掉了,招呼著葉冬謹和她一塊兒。大掌覆在她手背,有規律的收放線,風箏乘風越飛越高。

“我真厲害。”沈雙說。

葉冬謹垂眸看她,喉結微動:“嗯,你真厲害。”

21.

公園有個鍾樓,最近才開放。沈雙跑上去拍夕陽,葉冬謹慢悠悠踩著台階上來。

“你快點,腿那麼長當擺設呢?!”

拿著野餐墊風箏零食的葉先生胡亂應聲,一步兩個台階跟上。沈雙站在露台邊拍照,葉冬謹把手裏東西放了,在她身後安靜佇立。

“今天的夕陽真漂亮。”沈雙回頭,風把她腮邊的頭發拂亂。她跑得快,臉頰泛粉,身後是漫天橙黃的霞光,眉眼染著薄暮,發絲被暮光柔軟包裹。

葉冬謹肩膀微微放鬆,神情不自覺柔和:“晚霞也很漂亮。”

22.

夕陽漂亮。

晚霞也漂亮。

23.

木棉花開的旺盛,葉冬謹的小綠植卻蔫巴巴的。無精打采湊成一團,愁壞了葉先生。男人蹲在巴掌大的綠植麵前,戴著眼鏡,一臉苦大仇深。

沈雙給他倒了杯水:“不知道的以為你是生物學家呢。”

葉冬謹接過水,順杆子往上爬:“半個吧。”

沈雙笑說他臉大,隨後提提褲腳蹲下來:“不著急,花會開的。”

“就像春天會來。”葉冬謹撥弄葉子。

“就像我也會來。”沈雙搖頭晃腦。

24.

陽台的花開了。

伴著外麵的枝繁葉茂一起。

春來。

25.

葉先生有個多年的朋友,叫秦沉邊。平時也忙,難得見到一回還是葉冬謹三顧茅廬請來吃飯。

和葉先生內斂清冷的外形相比,這個秦沉邊一開始就給不靠譜的印象,人吊兒郎當的,說話也是。姿態隨意,每一句話都漫不經心。也就自我介紹那會兒,還認真說了句“忽複乘舟夢日邊的邊。”

沈雙問他哪個乘,他說是舟沉了的沉。

最後是葉冬謹受不了,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他才笑著說不玩了。

26.

這個秦沉邊有點邪氣,人看起來沒個正形,卻是霧山市一中的數學老師。他不是本地人,聽說是因為一些事留了下來。

人的本質是八卦,沈雙聽到這個就來勁兒,當下在飯局就兩眼炯炯有神,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

秦沉邊感慨他的學生如果也有這麼認真就好了,接著又煞有介事:“你要不要聽他的糗事?”

他是真不怕葉冬謹那副生人勿近的外表,嘻嘻哈哈三兩句就把人那點事抖了個底朝天。

27.

葉冬謹大學時,叛逆又中二。耳垂耳骨都有耳洞,大二那會兒還染了個紫色的頭發,但還是不喜歡團建社交,大多數時候都和室友一起。秦沉邊不是他室友,和他認識純粹靠一場路邊臨時搭建的趣味辯論賽。

大殺四方的秦沉邊看到葉冬謹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就跟鬥雞一樣,嚷了半天才發現這隻是拉了個板凳坐下的路人,不是什麼對方辯友。

秦沉邊說怪不得剛剛這人看我和看精神病一樣。

不過不打不相識,一來二去也就熟了,偶爾還會一塊吃飯。

他頭回見葉冬謹喝醉就是那個時候。

28.

染紫頭發的男生喝得麵上發紅,脖子也泛著粉色。秦沉邊一邊碎嘴說他牛了敢喝白的,一邊怨種似的架起他胳膊攙他回去。

他倆長得不賴,走路上收獲的目光數不勝數。秦沉邊心說把人送回去,明兒非得宰他一筆。還沒等劃算好宰什麼,就見葉冬謹正在手機屏幕上戳戳點點。

秦沉邊隨口問他:“嘛呢?”

“買機票。”葉冬謹一臉認真。

誰跟醉鬼計較,秦沉邊別嘴:“你買機票幹什麼?”

“娶老婆,我要結婚了。”

姓秦的一個趔趄,兩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兒一塊摔在了地上。

躺在地上的秦沉邊想要不就這麼躺到天亮算了。沒一會兒又坐起來,瞪著邊上的醉鬼咬牙切齒。

有病吧!誰她媽喝醉了劃算結婚的!

29.

沈雙知道這事兒以後笑了好久,本想著把葉先生灌醉一回看看。奈何男人的酒量今時不同往日,醉酒後的反應也大相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