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和葉先生(1 / 2)

01.

我和先生結婚了。

在我年芳二十五,最是一枝花的時候。

倒不是因為我倆相愛得山崩地裂海枯石爛非爾不娶非爾不嫁,隻不過是最俗氣的理由——年紀差不多了。這個年齡的人總是活躍在各大組織的嘴裏,譬如熱心的居委會大媽聯合廣場舞阿姨以及許多熱心市民。他們你一句般配我一句合適,說通以後就這麼敲定了婚事。

今天領證的。

02.

先生姓葉,和我是一個高中的。他是我們霧山市一中的學生會的會長,我是學生會宣傳部的部長。說起來我還是他下屬,時隔多年的上司娶了我。

所以實際上相親並不是第一次見麵,是久別重逢。

不過很讓人心虛的是我把他忘記了,見麵的時候我還回憶了好半天。先生沒有半點不虞,由此可見他脾氣應該挺好的。

加一分。

03.

不過領了證的葉先生看起來也沒有多開心,他也沒什麼表情,一個人站在民政局門口的香樟樹底下拿著證沉默了好久。樹葉掉在他腦袋頂上,他反應慢慢吞吞拿下來。

然後又盯著落葉發怔。

哦,他大概是在緬懷他逝去的單身歲月吧。畢竟常言道結婚是墳墓嘛,“死”前憶平生,合情合理。

不過他這樣的反應,讓在研究他的我顯得格外花癡,於是我就學著他的樣子,也拿著結婚證沉默。

誰比誰高貴,我又不是不會緬懷。我還從花季少女變成妙齡少婦了呢。

哎這結婚證的紅是什麼紅,還挺好看。

04.

葉先生是個內向的人,不太愛說話,這一點我上高中接觸他沒幾次就知道了。真不知道這種人怎麼當上學生會會長的,難道上一屆選他做接班人是因為他好看嗎?

嗬,靠臉上位的男人。

房子是他準備的新房,領證以前就裝修好了。通風後我們領完證就可以直接搬進去住。他一言不發打開新房的時候,我隻是衝他禮貌點頭。畢竟這複式樓是他一個人買的,我算是占便宜了。

房和車都是他準備,領了證我還多了個暖床。嘖,怎麼想這一波都屬實賺到。

然後他領著我在房子裏轉悠,從一樓到二樓陽台,從沙發到廚房。一邊帶著我走,一邊介紹。沒由來感覺我倆像中介和看房的,沒忍住笑了。

“你笑什麼?”葉先生關上窗戶,回頭詫異地看我。

“沒什麼,挺開心的。”我搖搖頭,聳一下肩。

“哦。”他點點頭,若有所思,沒再問我。

我們看了一圈,然後準備回去收拾行李。在換鞋子的時候他突然悶聲笑,突如其來嚇我一跳,我正單腳站著拔鞋後跟,差點沒站穩。

“你笑什麼?”我問他。

“我也挺開心的。”他頭也不抬說。

“哦。”我麵無表情點頭。

神經病。

05.

葉先生好像很喜歡養花花草草,陽台的角落裏都是他搗鼓的小綠植。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簡直就是小盆栽後宮。不過我不敢碰,因為我不會養。我是個連仙人掌都能弄死的女人。最長戰績是養了一盆仙人球20天,它成功黃了。綠得發黃,黃得發黑。

我還考慮過如果葉先生拜托我幫忙照顧綠植的話,我該以怎樣的措辭既保住我的麵子,又能委婉告訴他我不會。不過他沒給我科普怎麼養,更別說拜托我幫忙,每天下班之後都是自己蹲在那裏澆水查看的。

我鬆了一口氣。放心之餘,我又覺得他對他的幾盆小玩意兒極其上心,好像那幾盆東西是他親生兒子一樣,我隻能說歎為觀止瞠目結舌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的心上人是一盆多肉,在滿月的月光下會化作人形和他團圓。而我就是標準女配在未來那盆粉紅色小多肉幻化人形的時候,祝福他倆然後黯然退場。

不是,我胡說的,建國之後也不許成精,他對我還是挺好的。

嗯,可能是因為要搭夥過日子吧。

06.

結婚以後有次班裏同學聚會,恰好兩個人都有空。大家都知道我結婚了,吵吵嚷嚷著說要見一見。於是就帶著葉先生去了,剛到的時候被大家圍著開玩笑。有說沒想到兜兜轉轉是熟人;有說醜媳婦總要見婆婆;有說醜女婿總要見嶽母。便宜全讓他們占了,我倆被說得隻能禮貌微笑。

準備開餐的時候,有人拉著我到邊上,狗狗祟祟像要說什麼不為人知的驚天大秘密,比如葉先生其實是某集團總裁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