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的窗簾確實很厚,陽光照不進來一點。穆晚晚醒來的時候,她已經感覺不到時間是幾點了。昨晚勞累了一夜,生物鍾完全紊亂了。

穆晚晚轉身抱住身旁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拿著電腦貌似在處理公務的男人。“時總真是不知道什麼是客氣,我的電腦您用的真順手。”

時鉞聞聲低頭,透過平光鏡看向身旁的女人。她應該是還沒睡醒,好看眼睛微微的眯著,頭發有些淩亂,但又美得驚心動魄。

“寶貝兒,要論翻臉不認人,你是第一人。昨天晚上你還跟我這麼好,現在電腦都不讓我用了,嗯?”

時鉞將電腦放至一旁,鑽進被子抱住女人。時鉞吻向她的耳後,輕輕在她的頸上吸吮出一朵又一朵紅色的吻痕。

女人皮膚白皙,稍微用一點力氣都能在她身上留下明顯的痕跡。

穆晚晚踢了身旁的男人一下,一雙杏眼微微泛紅,佯裝生氣瞪了一下男人,催他下床,“你是狗嗎大早上的在這又咬又啃的,我餓了,要吃飯!”

時鉞扶穆晚晚起身,羽絨被滑落至二人腰際,穆晚晚這才看到時鉞的胸前和後背,充滿了紅色的抓痕。看起來比她傷的重多了... ...但是她的腰!怎麼會這麼酸!比第一次還要痛!還以為狗男人的技術變好了,根本沒用!

“時總... ...你不會是為了報複我之前把你踢下床,才做這麼狠的吧... ...”

“我如果是為了報複你,那你現在應該還在睡覺,而不是跟我大呼小叫。”時鉞給兩人穿上衣服,抱起穆晚晚向客廳走去。

“所以現在幾點了?”

“下午三點。”

“... ...”那你真的很棒棒哦。

兩人就好像約定好了,誰也不提起在一起和談戀愛這件事。時鉞覺得沒必要,女人對他來說和負擔沒有什麼區別,現在時家內外一團亂麻,這時候有一段穩定的密切關係,就像是給伏在暗處的敵人遞了一把刀。而穆晚晚更覺得沒必要了,他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合則來不合則散,世上沒有比炮友更好的關係了。在你需要的時候,為你提供服務和情緒價值,在你不需要的時候,從你的生活裏消失的一幹二淨。

至少他們本人是這麼認為的。

陳舊的小房子就好像是兩個房子的烏托邦,他們談天說地,他們無話不歡,除了愛情,他們暢聊一切。

時鉞陪著穆晚晚熟悉海德堡的環境,他們一起去馬普所登記信息,一起在傍晚走在海德堡大學的草坪上散步,一起去逛科技館和教堂。他們像一對關係親密的戀人,即使這種關係比琉璃還脆弱,比曇花的花期還短。

甚至連哈德森太太都知道了時鉞,她會說“穆,我一直以為你是單身的,你知道嗎,你這麼的年輕漂亮,居然已經有了丈夫嗎?”

那是某天晚上,哈德森太太的兒子一家來探望她,她很開心的做了很多菜(這確實很考驗德國人了)。結局就是她發現自己並沒有足夠多的餐盤,於是她想起了自己親愛的租客穆小姐。

當時穆晚晚正在和時鉞討論如果以後養狗的話會養一條什麼品種的狗子。時鉞建議養一條金毛,他覺得即使金毛很喜歡拆家,但他們有一個不錯的院子,足夠應付它了。他們還會每晚帶著它散步。穆晚晚對此具有一票否決權。她更喜歡薩摩耶。

即使他們都知道,這件事也許永遠不會發生。他們仍然討論的熱烈。

這種關係在三天後結束了。

意大利那邊傳來消息,之前抓到的人沒扛住,吐出了點線索,事關時家內部。到了這一階層,下麵的人已經不敢自己做決定了,隻能去請示時鉞。

穆晚晚這邊則是,她的導師結束了自己為期一年的科研假,決定再次向著諾獎進發了。穆晚晚接到電話的時候眼睛都亮了,時鉞取笑她說,“如果穆小姐對我有對科研的熱情的話,我們的孩子可能都兩歲了。”

“糾正一下時先生,不隻是科研,這事關功名利祿。上次聲稱自己要為全人類而奮鬥的時候,我還是16歲的處女,而現在我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穆晚晚慢條斯理地將花生奶油醬塗到自己的烤司康上,對時鉞說,“在接到上一個電話的時候,時先生不是就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了嗎?”

話音剛落,門鈴聲響起。幾個穿著西裝做保鏢狀打扮的人推門而入。

“少爺,車已經備好了。”

時鉞站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那麼後會有期,穆小姐。”

大門關上,房間隨即變的昏暗起來。穆晚晚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他們的關係無處落腳,就像浮萍,本身就是沒有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