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兒,乖,把藥喝了好不好。”
尤阮皎月一般的玉指狠命掐著親妹妹尤欣白皙的臉龐,見妹妹欣兒還是毫無理智的流著一口懸口水出於本能固執的反抗,尤阮急得淚珠啪嗒啪嗒掉。
一個月前活潑開朗的妹妹,如今瘋癲成這般模樣,更要命的是她腹中不知懷了誰人的胎兒,未出閣女子失了貞潔已是致命,更不用說腹中帶子。
妹妹欣兒小臉被嚇得煞白,一雙鹿兒眼蘊著大顆淚珠,尤阮心口狠狠一絞,終是把苦澀的中藥灌入了妹妹尤欣的肚中。
尤阮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妹妹尤欣身下漸漸染紅的床單被褥,令尤阮心口絞痛的越發厲害,可喜的是欣兒自幼口不能言,即便藥效發作的厲害,也隻會疼得滿地打滾臉色煞白,不會喊叫引得府中他人發現異常。
尤阮微微顫抖著撫摸妹妹欣兒額前濕潤發絲,淚如雨下。
“欣兒……是阿姐對不起你,若是那日阿姐允你一同出門,你也斷不會受人欺負刺激成這般癡傻模樣……”
任憑尤阮再努力不發出慟哭,仔細辨聽,房內依稀可見極其壓抑的嗚咽兒。
是她,都是她的錯,若不是小娘生產那日她貪玩好耍,小娘怎會難產而亡,妹妹欣兒怎會被羊水堵住咽喉再也說不了話……一切都是她的錯!
尤阮擅長醫術,在這一領域有著舉足深厚的造詣,可笑治病救人的醫術本該是為了醫治欣兒的咽喉,如今卻用來……除去一個不該存在的小生命。
尤阮很清楚害妹妹欣兒失身精神失常腹中帶子的罪魁禍首是誰,可她卻奈何不了那個人!
嫡姐尤月!侯府的嫡女,侯爺和侯夫人的掌上明珠!
不錯,她尤阮是京城尤定侯府的庶女,她和欣兒乃是侯爺的妾室林小娘所出。
若不是欣兒被害,今日奪得京城刺繡首冠的又怎會輪到尤月!嗬!尤月,她們的好姐姐,表麵與她們情同手足,背地裏死勁兒的打壓她們,欣兒含辛茹苦繡出來的刺繡竟被尤月搶過去當成自己的作品!
更為可笑的是,見了欣兒入了京中刺繡決賽,尤月嫉妒得做了這般惡事。
聖朝新帝繼位不久,頒布的法令其中一條就是女子皆可入朝為官。
若是沒有嫡姐尤月的阻撓,妹妹欣兒即便得不了頭魁,也可謀得一官半職脫離侯府這個煉獄。
她們約好待欣兒為了官,就可以一起離開了的,欣兒教授刺繡技藝,她負責懸壺濟世,她們離這個京城遠遠兒的,離開這個肮髒的侯府……
小娘口中那種無憂無慮的日子差那麼一點點就實現了……
小娘生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善良,因為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小娘善良了二十二年,結果呢,生產前無一人照料,生產時無一人為其尋醫,死後更是被認為不祥,屍身被扔進了亂葬崗,妹妹尤欣善良了十六年,結果呢,被害的半瘋半傻,而尤阮自己自幼學醫,救得了世人至親,可誰救得了她的血肉之親?
妹妹尤欣昏迷了多久,尤阮就流了多久的淚。
“欣兒,醒啦,來把這碗甜湯喝了,你身子原先就弱,如今……更是要好好養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