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沒有時間觀念的空間。
到處充滿了宛如實質般的黑色霧氣,大大小小的表充斥著這個空間,斑駁的表麵閃爍著黑色的熒光,沒有指針的表盤上傳出詭異的滴答滴答聲,在這表與表之間的縫隙中,一抹白色的身影在緩緩地移動。
這是一位男子。
他有一頭白色的長發,棱角分明的臉上一雙帶著淡淡憂傷的冰藍色眼睛,少女們隻要看上一眼就會深陷於其中無法自拔;白色的牧師長袍隨意的穿戴在身上,仿佛這份榮譽並不屬於他本人,他就這樣緩緩地走著,時而直行,時而轉彎,有時還會後退幾步,偶爾還會從表盤上穿過,仿佛像一個被操縱的布偶,毫無目的的漫步於此,或像一個失去自己最心愛的東西的小孩,希望能從自己的步伐中找到快樂——仿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要這麼做。
“碰!”
“嘶——”
男子摸摸自己的額頭,倒吸一口涼氣,打破了永恒的滴答滴答聲,張嘴喃喃道:“還是會感覺到痛麼......”伸手摸了摸麵前的表盤,繚繞著黑色霧氣的表盤好像並不喜歡這樣,黑色的光芒更加的強烈,仿佛有一個靈魂要衝出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男子勾了勾嘴角,帶著堅冰的臉上在那一瞬間徹底融化,一抹笑意仿佛照亮了整個漆黑的空間,可忽然他仿佛想到了什麼,又變回了曾經冷冰冰的樣子,緩緩收回了手,用他隻能自己聽到的聲音緩緩說道:“結界又不穩定了麼,空間的規律被改變了,那個家夥......要衝破這個封印了麼......”
男子後退幾步站定,從腰間抽出一塊懷表,這塊懷表並不和這個空間的其他表一樣,它的表麵閃爍著金屬的光澤,白色表盤上的指針已經走到了十一點五十九分的位置,可就在它秒針即將轉滿一圈指向十二點的時候,分針突然倒著走了一分鍾,時針也微不可察的倒退了一點點。
這好像是一塊秒針正常轉動,可分針和時針卻逆時針轉動的懷表。
“原來已經到達盡頭了。”男子收回懷表,後腳撤回半步,仿佛在自言自語:“本來不想打破這裏的寧靜呢,看來不得不用強的了,冒犯了。”
男子閉上眼睛,左手緩緩握拳,手上漸漸纏上一層冰,周圍的虛空開始扭曲,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哢聲,仿佛整片虛空都要碎裂開來。
“去!”男子猛地一睜眼,深藍色的眼眸閃爍著一股狂熱,一個獸頭模樣的拳影憑空出現,發出一聲如同真正野獸般的嘶吼,砰地一聲轟在前方的表盤上,一道巨大的裂縫出現在表盤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緩緩修複,男子毫不遲疑,袖子一甩便鑽入裂縫中。
裂縫內隻有一塊巨大的表,這是一個放眼望去很清晰很安靜的空間,與外麵的滴答聲和濃厚的黑色霧氣充滿了違和感,男子走在巨大的表盤上,表盤上纏著帶著紫黑色火焰的鎖鏈,表盤中央插著一個巨大的十字架,十字架上散發著橙黃色的光芒,在這黑色的空間裏十分的顯眼。如果仔細去看的話,十字架的中心,赫然有一位銀白色頭發的女子被鎖鏈捆綁在上麵,一身深紫色的晚禮服,閉著眼睛,仿佛正在沉睡,平靜的臉上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誘惑。
男子的臉色微不可察的變了變,臉上的恐懼和無奈一閃即逝,他輕輕地向前走著,仿佛害怕吵醒這位沉睡的女子,正當他離女子隻有兩三米的時候,女子的眼睛突然睜開,血紅色的眼眸帶著輕蔑,男子看見她睜開眼睛後,歎了口氣又仿佛對著空氣說道:“刻,“神之子”還在你的身體裏對嗎?”
女子聽見這句話,仿佛並不意外,抬頭看了一眼虛空開始笑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陰森的笑聲令這個空間都在輕輕顫抖。
“笑夠了沒?”男子打斷了女子的笑聲,雙手抱懷看著這個女子。
女子低頭冷哼一聲,眼中的輕蔑半分不減,勾起嘴角緩緩說道:“這就是你們凡人對待神的禮數麼?早晚我會讓你們這些凡人知道,什麼叫做‘神的憤怒’,哈哈哈哈!”
女子開始張狂的笑了起來,男子揉揉眉心,許久未有的焦躁情緒漫上心頭:“你隻是一個靈魂而已,別說讓我們知道什麼叫做憤怒,就算你的本體來了又如何,還不是被曾經的下屬反叛後頭懸梁了?”
女子笑聲猛的一窒,男子不管不顧的繼續說道:“與其在這裏威脅人,不如好好加深一下你對我這個歹人的刻板印象。”
女子深深的看了麵前的男子一眼,瞳孔中的紅光更加強烈,張口獰笑地說道:“你還是那麼毒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