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內，逃不出去的一眾食客，有的躲在桌子下麵，有的蹲在牆角，有的遮住自己的眼睛複讀“我沒看見你，我沒看見你”，有的把報警符在身後悄悄點燃。
牛醜認出了這妖族少年，他商人習性發作，試圖先用言語談判：
“牛大！我供你吃、供你喝，你為何恩將仇報！”
牛頭少年冷哼一聲，不作答複，長刀一揮，一道寬大的火焰刀氣淩空射出。
牛醜怪叫一聲蹲下，櫃台幫他擋下這一刀，但也熊熊燃燒起來。
牛醜慘叫連連，急忙在地上不停打滾，撲滅身上的火焰。
孟德震驚了：這牛頭人狠話不多啊。
按傳統觀念，應該先嘰嘰歪歪說上一堆自己遭受的委屈，再表達一下大仇即將得報的痛快，最後因為廢話太多導致失敗，這樣才對嘛。
哎，算了算了，隻要不傷及無辜，我才懶得管這事兒。
但孟德不管也不行了，因為牛醜他可不是在地上亂滾啊，他是有備而來！滾著滾著就滾到孟德腳下了。
牛醜扶著桌角狼狽地縮在孟德身後，發須全燒焦了，散發著刺鼻的臭味。
“狗賊！不躲得遠遠的，反而送到我麵前找死？好，我成全你！”牛頭人又揮出炙熱的火焰刀氣，向孟德、小圓、牛醜一並襲來。
滋啦，火與水相撞而泯滅為霧，原來孟德早就準備好了水盾術蓄勢待發，防出去了啊。
孟德怒喝道：“你瘋牛病啊！他和你有仇，我又惹你了嗎？我也沒穿一身紅啊！距離這麼近，你走兩步一刀把他捅死不行？非得顯擺你的絕世神兵嗎？”
牛頭少年聞言一愣，暗道：對啊，一刀捅死他不就行了嗎？我怎麼沒想到呢？但牛脾氣一上來，梗著脖子道：
“哼！你在這狗東西的餐廳裏吃飯，你也不是好東西！你們人族全都不是好東西！”
“謝仙長救命，謝仙長救命。”牛醜對著孟德一頓磕頭，道：“這牛妖本是我名下妖奴，我供他吃、供他穿，傳他手藝，安頓他妹妹，他私逃出去我也沒管，沒想到今日竟想殺我，真是升米恩鬥米仇了。”
牛頭人眼睛都紅了，怒喝道：“畜生！你還有臉提我妹妹！安頓我妹妹，就是把她安頓到青樓！傳我手藝，就是把我的祖傳菜譜騙到手後讓我去拉磨！我宰了你！”
孟德看著桌上的牛肉拚盤若有所思，菜單上是這麼介紹它來著：“來源於妖族秘製配方，傳承百年，勁道爽滑，在口腔中彈跳的感覺！”
孟德的眼神逐漸詭異，牛頭人做牛肉？嘔~~~我不吃牛肉了！
“仙長休聽他胡言，”牛醜辯解道，“他那妹子是個騷蹄子，自願去的青樓，高興著呢！他本來就是拉磨的，卻暗中覬覦我家的菜譜，那菜譜是我祖上參軍征討大荒的戰利品！”
“你無恥至極！”牛頭少年鼻子張得老大，噴出憤怒的粗氣，全身牛毛一根一根盡數聳立。
“全都閉嘴！”孟德二郎腿一翹，喝止二人。
他說：“這種情節一旦出現在話本戲劇中，很容易引起爭論啊。幫牛牛會被人說是人奸，或者說聽信一麵之詞；幫牛醜會被人說欺淩弱小，當然，也可以說聽信一麵之詞；兩不相幫，則又被評為冷血無情之流了。”
“但很抱歉，這是一個玄幻的世界，我有玄幻的解決方案。”
“滌念清神，去！”孟德念出準備許久的法訣，對牛醜淩空一指。
一股華彩熠熠、仿若鑽石流淌的水流鑽入牛醜耳朵，一瞬之間，牛醜猥瑣的神態大變樣，變得目光清明，炯炯有神，嘴角咧起，好似一個陽光開朗大男孩。
但還是怪惡心的。
“牛醜，菜譜到底是你家傳的還是牛牛家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