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院中沒有幾個人,青平左右逛了逛也隻看見了幾個剝苞穀的老嬸子。
其中一個嬸子應該是認出了青平,不知道和幾位姐妹說了什麼,就衝著青平招手讓他過去。
“哎!小郎中!來嬸子這坐坐!”說著從遠處拿來了個竹凳拍了拍。
青平有些害羞的站在原地,惹得幾位嬸子哈哈大笑。
已經剝了滿滿一筐苞穀棒子的大嬸不知從哪摸出麥芽糖伸手要給青平。
“小夥子就來陪嬸兒幾個說說話,咱又不是什麼豺狼虎豹,你怕什麼個嘞。”
“沒,隻是我也不是府上的人,不敢隨意走動。”
青平說著不敢,人卻已經走過去坐下,這討喜模樣,惹得幾位大審又笑了起來。
大嬸們苞穀剝的辛苦,葉梗不免有汁水,把幾位嬸子的手指和手掌都染的黢黑。
青平看著就想要上手幫襯一二,不說能減輕多少負擔,少剝幾個也是好的。
大嬸見了卻不讓,“小郎中,你這手可是行醫治病的,別被咱們這些農活汙糟了雙手!”
“嬸子,你也別叫我小郎中,行醫治病不過是糊口的活計罷了,若是我能有一畝三分地,我還是比較願意去當個老實本分的莊稼漢。”
青平說完又去拿地上的苞穀,還沒來得及剝開就被大嬸搶了過去。
大嬸放下苞穀,不好打青平就輕打了自己嘴巴幾下。
“呸呸呸,你說的不算。沈娘子可告訴我了,她家虎娃的紅疹子在濟春堂來回看了三個月都沒好轉,按你那方子,一帖藥下去,當晚紅疹就退了大半!”
可那虎子應該隻是聞不得花粉……
沈娘子丈夫在縣衙做師爺,縣衙栽種了不少花卉,沈師爺隔三岔五就帶上一兩枝回家,花粉不多,虎娃的症狀也輕,來來回回鬧騰了三個月,也沒人想到罪魁禍首是縣衙裏帶回來的花。
還好青平鼻子靈,聞到了沈娘子身上的一絲花香,才提醒沈娘子以後不要讓虎娃接近花卉。
青平幹笑,手指一動在堆到自己跟前的苞穀葉中勾來了一張,順著紋理揉搓,“哪有,沒二位說的這麼厲害,隻是一些小伎倆罷了。”
另一位大嬸扶著腰,哎喲兩聲,青平忙走過來。
嬸子從凳子上起來,給她揉了揉,皺起眉頭說:“我老妹這腰疼的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去看了一兩回大夫又治不好,七八年嘍!”
知道她們所求何事青平這坐的反而安穩了許多,在大嬸腰部揉了揉詢問幾句,清楚了她是什麼情況,大方的從藥箱中拿出兩貼膏藥遞給大嬸。
那站著的大嬸眼睛止不住的往青平藥箱裏瞅,直到青平回頭才縮回了脖子。
“這是我自己做的膏藥,不值幾個錢,謝謝兩位嬸子請我吃糖了。”
“謝謝小郎中啊,你坐這等著,我先帶著老妹回去把膏藥貼上,給你端碟瓜子嗑。”兩個嬸兒樂嗬嗬的接過膏藥就進了一間屋子。
青平坐竹凳上轉了一圈,挑了把好的苞穀葉在手中,這院裏的下人可真忙,下人院裏也隻有這兩個大嬸在了。
不一會兒倆人就從房中出來了,拿了個裝著瓜子的藤編小筐放在青平旁邊。
“小郎中啊,你這膏藥可是一下就見效了!不然我老妹這腰得疼上一天才行!對了小郎中你要不就留在我們蘭城吧!我孫女可俊了!”
青平剛想抓瓜子的手又收了回來,心想感情這麼多瓜子是給孫女婿的,不是給她的!
另一邊的嬸子腰不疼了,手裏的苞穀掰的也更加起勁,聽見自家姐姐要攀親戚,一臉嫌棄的衝她甩手。
對青平說:“小夥子,你休要聽我姐胡說,她孫子才五歲,長到及笄還得十年呢!對了,你叫什麼名啊,生辰八字可都知道?”
見青平皺眉,嬸子又解釋,“別介,小夥子瞎想些什麼呢!嬸子我可沒孫女給你娶,不過俺是有個孫子,小郎中你想過收徒嗎?”
青平擺手推拒遞來的瓜子,“不用了不用了,你們都說了我醫術高超,那我不是得走遍大江南北把你們這些陳年舊病治好才行,不然就是浪費對吧!”
“小郎中說的對,不過以後想安穩下來,咱們蘭城也是不錯的,現在名字還是要留下的,”
嬸子端著瓜子的手一下落到大腿上,“哎呦!瞧我這記性,說這麼老久的話還沒告訴你我怎麼稱呼呢!我家那老頭姓胡,鄰裏街坊都喊我胡塗嬸,要是以後要做什麼,到陸府後巷和街坊們報上我胡塗嬸的名號他們都會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