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雪花漫天飛舞,工業的煙塵籠罩著整個城市,猶如毫無生機的灰色地帶一般。
“呼,呼,咳咳。”紊亂的呼吸和緊張的步伐打亂了此時的寧靜。
隻見女人用肩膀靠著牆壁,用手死死地捂住中槍的腹部,嘴角的鮮血順著下巴滑落下來,浸染在白茫茫的雪地裏。
“該死。”女人撐不住了,便坐了下來,無助和絕望通過雙眸散發出來,或許是做好對死亡的迎接了。
她徹底放棄抵抗了,用早已沾滿鮮血的手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小型錄音器,顫顫巍巍地遞到嘴邊,含糊不清地重複道:
“11月30日,千穢完成殺害尤德.艾裏克的任務,但目標戒備森嚴,千穢不幸負傷,請組織善…”(法語)
應該是“善後吧“,可她已經閉上眼睛了,手裏握著那部錄音器,等待著雪花將她掩埋。
她是一名雇傭兵殺手,代號千穢,在19世紀的法國以這樣的方式苟且偷生。
那晚雪停後,又連續陰了幾日,突如其來的晴朗讓人們不約而同地多添了幾件衣物。
耀眼的陽光不適合夜間出沒的凶手,千穢艱難地睜開雙眼,環顧著四周,她有些失望,因為這裏不是天堂,而是一個簡單的小房間:一張床,天花板上的複古吊燈,窗台上的盆栽以及柴火燒得正旺的壁爐。
“這是哪兒?“千穢用雙手撐著床褥,腹部猛烈的劇痛讓她頓時麵露難色。
“不許動!“(法語)一聲嗬斥讓千穢的神經立馬緊張起來,不一會的功夫額頭就被冷汗占據了。
剛才嗬斥她的人連忙走來,把手上的東西放到床頭的小圓桌上,一邊抱怨著一邊幫忙把千穢扶起來。
“真是的,你的傷很重,不要自以為是地隨便活動,知道了嗎?唉,幸好沒事,傷口要是裂開了我可不管你了。”(法語)
眼前這個說著氣話的女孩,留著剛到肩膀的短發,卷卷的發尾,皮膚白皙,身穿藍色毛衣,袖口為了方便幹活挽了起來,下麵配上一條黑色西裝褲,再加上一雙誰也不愛的拖鞋,整身打扮像個男孩子一樣。
女孩注意到千穢一直在盯著自己,於是在她眼前揮揮手,好奇地問道:“不會說法語嗎?”
組織裏除了檢查身體的婆婆,其他的都是外國人,千穢除了自言自語,其餘時間都是說法語,她都快打算放棄中文這個係統了。
“這裏…是哪裏…”千穢僵硬地擠出一句話。
女孩笑了,轉身端起桌子上的碗,捧在手心裏,“我叫可妮,這裏是我的家,你已經睡了三天了。三天前…嗯沒錯,11月30號吧,我剛下班,是不是很可惡,都淩晨了,話說你當時暈倒的姿勢確實很嚇人,所虧了流浪貓在你身前炸毛了,否則我就發現不了你了。”
“她的話好多…和汽車裏的小姐差別太大了。“千穢心想,她還是第一次認真評價一個人。
“你也別老是沉默了。“可妮湊到千穢臉前,”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受傷?為什麼還是槍傷?“
千穢向後仰了仰身子說:“我叫千穢,我…“
“不能暴露身份。“她低著頭心想道,可不知道為什麼,連編謊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啊,我知道了!“可妮的話讓她回過神來,”大半夜的你一定是遇到危險了,我理解的,你現在肯定很委屈,不過沒事了,有我在呢。“她拍了拍胸脯,露出一副驕傲的神情。
“對了對了。“可妮把手中的碗端起來,握著勺柄,”你肯定餓壞了,這是我煮的粥,最近要忌口的東西很多,但為了身體先忍一忍吧。“
“謝了,可我…唔?!”
沒等千穢把話說完,可妮就把一勺粥塞進她嘴裏,望著她疑惑的表情笑道:“沒有可是~”
吃完粥後,可妮把餐具放回鐵盤裏,又順勢倒了些溫水。
“給,喝點水。”她囑咐道。
“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