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應該是停電了吧。”
又掏出手機給鄒祁和陸池聞打電話,結果全都無人接聽,裴鬆然繼續冷靜的分析:
“嗯,應該是信號不好。”
好不容易摸到陸池聞的辦公室,殷未抬手敲了敲門,結果卻被裴鬆然敲了敲腦袋:
“你這跟回自己家還敲門有什麼區別?”
殷未低聲回道:
“就怕已經不是自己家了啊......”
“敲一敲,禮貌......”
鼓足勇氣按下門把手,門打開的一瞬間,整個工作室的燈也同時都亮了起來,突如其來的光刺的兩人睜不開眼睛,好不容易適應過來,卻被出現在眼前的一切驚呆掉。
無數的氣球和花朵布滿了整個房間,無數的氣球和花朵簇擁著兩人,也簇擁著屋子正中間那兩件潔白璀璨的婚紗,婚紗的兩旁各自立著一個人形立牌,一個是陸池聞,一個是鄒祁,然後,那兩個人形立牌居然各自發出了聲音。
陸池聞:“我們是不是很幼稚?”
鄒祁:“好像有一點誒。”
陸池聞:“那怎麼辦?”
鄒祁:“可愛又不幼稚。”
陸池聞:“可愛就是可愛,幼稚就是幼稚,可愛就是幼稚?”
鄒祁:“嗯,可愛就是幼稚。”
陸池聞:“那她會喜歡嗎?”
鄒祁:“喜歡更重要還是心意更重要?”
陸池聞:“都很重要。”
鄒祁:“可愛更重要。”
陸池聞:“可愛就是可愛,重要就是重要,可愛真的更重要嗎?”
鄒祁:“嗯,可愛真的更重要。”
陸池聞:“喂,婚紗已經擁有了它們各自的歸屬,那我們各自的歸屬呢?”
鄒祁:“是啊,那我們各自的歸屬呢?”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殷未和裴鬆然轉過身來,眼前是兩個人形立牌的具象化。
陸池聞用肩膀輕輕撞一下鄒祁的肩膀:
“喂,你的歸屬在等著你呢。”
鄒祁也輕輕地撞回去:
“你的歸屬也在等著你呢。”
2024年,殷未29歲。
風卷著亮晶晶的細碎的雪花撲撲簌簌的落在映著明亮燈光的窗玻璃上。
“未未,快看,下雪了!”
陸池聞手裏還拿著沾滿了洗潔精泡沫的盤子,忙不迭的招呼著殷未。
殷未趿拉著拖鞋從客廳小跑到廚房,和陸池聞一起並肩站在窗前。雪花紛揚飄灑,落在光禿的樹梢,落在凋零的草坪,落在窗框的邊角,落在對麵的屋簷,落進路燈暖黃的光束裏,落進兩人愛意翻湧的眼中。
“我們去外麵看雪吧。”
殷未說完便轉身回臥室拿外套,陸池聞也迅速的衝幹淨手上的泡沫,換好衣服等著和殷未一起下樓。
電梯裏指示燈的數字隨著樓層一起降落,單元門打開,便是撲麵而來的冷空氣,還有夾雜在其中的片片雪花。
殷未仰起腦袋,紛揚的白從一片灰蒙蒙中傾瀉而下,明明輕飄飄的卻又好像承載著不可名狀的重量。
在這一片片雪花包裹著的萬家燈火裏,殷未一層一層的數到屬於自己和陸池聞的那盞,再向上數一層,就是屬於裴鬆然和鄒祁的那盞,此刻那扇窗前也映著兩個模糊的身影。
摸了摸兜,出門太著急忘記了帶手機,殷未隻好把手圈在嘴邊,攏成一個喇叭,衝著自己家樓上的那抹亮光大聲呼喊:
“裴鬆然,下雪啦!”
“來一起看雪吧!”
雪花紛揚飄灑,緩慢又輕柔的將這世間的熙攘覆下。
落在殷未的發梢,落在陸池聞的眉眼,落在鄒祁的掌心,落在裴鬆然的鼻尖,落進壯闊的廣袤天地,落進燦爛的煙火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