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揚灑灑一整天的雪,直到夜色漸深,依然沒有要停歇的跡象。
殿內,溫庭玉屏退外人,在水霧彌漫中褪去衣物,抬腳邁進浴池中,水麵因他的舉動而泛起層層漣漪,水波朝著遠處一圈又一圈地蕩漾開來。
入水的瞬間,溫熱的池水一擁而上將他整個人包裹,他沉浸其中,雙眸微眯,不自覺的交疊起雙臂趴在池邊,喉中發出一聲愜意的喟歎。
連日來他一直奔波在路途中,曆經舟車勞頓與相思之苦,未曾有一夜好眠。白日見過虞嬌棠後,兩人相擁而坐,在一番溫存之後,他腦海中那根緊繃的弦才徹底放鬆下來。
水汽氤氳中,他的眼皮愈發沉重,緩緩合上雙眼,不消片刻便進入了夢鄉。
他睡的太沉,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直到一捧溫水毫無征兆地從他的頭頂傾瀉而下,他猛地驚醒過來,意識也隨之恢複了大半。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一塊濕漉且柔軟厚重的布料緊貼在他的眼眶上,無論他如何搖晃腦袋,都始終無法擺脫眼前如影隨形的黑暗。
“嬌嬌……”他略帶疑惑地輕聲呼喚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絲不確定:“是你嗎?”
回應他的並非言語,而是一隻悄無聲息伸過來的手。那隻手動作輕柔的撫摸著他的唇瓣,好似蘊含著無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輕啟雙唇正欲發問,未曾想一根手指趁著他張嘴的間隙探進他的口腔。
他呼吸一緊,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他含著對方的手指,口中泄出一聲低吟:“唔——”
視線所及之處依舊漆黑一片,他目不能視,口不能言,所有的感知在一瞬間變得靈敏起來。
他幾乎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道高懸在上、充滿逼視的目光,正以一種緩慢而玩味的方式,一寸寸地審視著他的身軀。
指腹抵在他的舌麵,無法吞咽的口涎順著唇角緩緩溢出,他呼吸急促,麵頰泛起了一層淡粉。
那紅暈從臉頰逐漸蔓延至耳根,甚至連脖頸處也染上了一抹淺淡的粉色。
他仰起頭,用那雙看不見的眼睛迎著她的視線,“好嬌嬌,你疼疼我。”
頭頂傳來聲嬌笑,沉默許久的虞嬌棠終於開口,“這個還不簡單,不過啊……溫大人需得先喚我聲好聽的。”
他別過臉,有些局促,“夫人?”
虞嬌棠並未應聲,隻是兀自下水,繞到他身後,雙臂環繞攬住他的腰身,並將下巴搭在他的頸窩,含住他的耳垂輕輕廝弄。
“娘子?”
她按住他的後頸,使他的半邊臉貼在浴池的邊緣,細微的水波拍打著他的麵頰,他的意識漸漸渙散起來。
他實在想不到,無奈的動了動濕漉漉的唇,“虞姑娘?”
臀上莫名挨了一掌,他又羞又臊,身後傳來虞嬌棠咬牙切齒的聲音,“呦,溫大人這是念著哪家的虞姑娘呢?”
他難耐的蹙著眉,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極其荒謬的念頭,他有些羞於啟齒,“難不成……你想讓我喚你夫君?”
他感覺到虞嬌棠攬著他腰身的手臂緊了緊,明顯是認可了這個答案。
他一時氣結,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複心緒 ,“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