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列笑道:“你娶她?你在皇位屁股怕還沒捂熱呢,東聿就打過來了。我可是把南郢邊關所有布防都透露給東聿了,算算時間,現在也差不多該打到覓世城了。”
江思渺老神在在,也帶了些笑意:“石丞相,你猜,鳳翎軍在哪呢?他們怎麼沒有隨我一起回來呢?”
石列僵了一下:“什麼意思?”
江思渺笑意染上嘴角,但是眼睛裏全是陰狠快意:
“不僅鳳翎軍…當年你暗中陷害的天才將軍也在那呢,你說……東聿還打不打得進來?”
石列一時間天旋地轉:“謝永安?他……不是……”
“他不是個紈絝嗎?”江思渺笑道:“你家石公子還說於知狸是個下賤麵首呢,可是如果順利的話,這個麵首現在應該已經快攻下東聿的皇城了。”
石列目瞪口呆,他顫抖著:“怎麼…怎麼可能?”
江思渺輕蔑笑道:“你以為你掌控了全局,可你明明愚蠢的一無所知。”
江思渺揮了揮手,鞭子酷刑又輪番上陣,他最後深深看了一眼石列,大步離開。
窗子縫透進來絲絲寒氣,榻上的虞常意安靜的合著眼。
她仿佛聽到了無數個嘈雜的聲音,卻又好像身陷混沌,不自覺的沉溺,墮入沉寂。
她恍惚間又站在了雲萼居前的綠萼梅下。
春分臨近,春水初生,春花旖旎,春林初盛。
虞常意站在院內一樹綠萼梅下,罕見的身著月白素衣,衣服上用清冷的銀線繡著幾朵冷豔的梅,有的含苞,有的盛放。
漫天小雪灑下,閉眼時,撫到臉上是溫熱的涼意。
雪很涼,是她捂化了雪。
從前愛笑愛鬧的性子,此時瞧著背影有些落寞。
“我不喜歡這件衣服。”
虞常意伸手碰了碰那清冷的銀線,隻觸到了寒涼的雪。
她手指被冷到瑟縮一下。
再抬眼,除了漫天潔白和一樹綠萼梅,什麼也沒有了。
“常意……醒過來好嗎?你的崽崽…不能沒有你。”
虞常意安靜的呼吸,仿佛對於江思渺的話無知無感。
江思渺用力握緊她的手,強忍心酸。
可能是他的手有些冰涼,虞常意輕輕縮了縮。
江思渺怔住了。
他好像又看見虞常意輕笑著問他:“你是誰啊!”
他揉了揉眼睛。
再睜眼,好像撞進一灣湖泊。那雙眼睛,還是像那年初見,秋露般的幹淨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