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五日,聖誕節前夕的街道彩燈通明,不那麼冰冷的雪花從上空飄落,大家都在屋裏慶祝這個美好的節日。街邊沒有賣火柴的小女孩,卻有一個等待的彭宥。
黑色的修長風衣和米黃色的圍巾把他包裹得嚴實,隻露出一雙明亮的好似會說話的黑眸。在雪地裏待了足足有十五分鍾,手中的鍾表“滴答滴答”地轉動,彭宥在猶豫該不該走了。
當時間來到二十分鍾,彭宥轉身離開,他需要回家給自己準備一份聖誕晚餐,或許還要整理檔案筆記。在回去的路上,他有點懊惱把時間浪費在一封沒有出發地和寫信人的信封上,打亂了他的計劃安排。
那封信被折成紙飛機和一朵聖誕玫瑰一塊兒,憑空出現在他的書桌上。上麵有一首簡短的詩,或者不算是詩的幾句話:
神秘的巫師遠道而來
遵守約定解開契約
聖誕前夕夜,13號街口
旅程的列車駛向地獄的彼岸
右下角標注了時間和問候語:晚上八點,致大偵探家彭宥。
彭宥不是很確定這封信是誰送的,直覺告訴他應該去見一下。令人失望的是,寫信的人並沒有出現。
他走到往常回家的那個站台,等了一會,地鐵的車門緩緩打開,車上零星坐著幾個人,彭宥找到一個靠窗的位置環臂靠著。到達目的地大約需要二十分鍾,沒來由的眼皮變得沉重起來,他打算眯一會兒。
等他醒來,已經坐過站了!這是突發情況了,平時很注重時間觀念的他萬萬不會如此。下意識地看向手表——時間來到了晚上十點三十分,而列車卻並沒有停下仍在勻速前進。他站起身來,意料之外地發現車廂當中幾乎坐滿了人。彭宥掃了兩眼之後又坐下。
車廂當中的人很雜亂,各個國家,各個人種,各個年齡的人都有,但相同的一點就是——大家都很安靜,準確來說是詭異的安靜,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彭宥懷疑這可能是一場綁架事件,犯罪人員挾持了列車長使它開向某個地方。但是列車上的人又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列車停了。外麵漆黑一片,沒有人下車,大多隻是從窗邊巴望著希望能看到點什麼,又或者是麵麵相覷等待一個出頭鳥。
“...滋滋...滋...各位地獄玩家晚上好,旅程已到站,請在五分鍾之內立即下車,否則取消遊戲資格……倒計時開始!”受幹擾的電音從廣播處傳來,模糊但又能讓所有人明白事情的發展。
有的人站起來,略帶顫抖的聲音:“它……是要我們下去吧?”
“它讓下去就下去!不是說可以取消遊戲嗎?天知道這是個什麼鬼地方,我要回去!”一個三十來歲模樣的婦女開口,很顯然她此刻的心情十分地不美妙。
沒有人再說話,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部分年輕人下去了,沒有慘叫,也沒有呼救。彭宥遵循自己的原則:在沒搞懂規則之前,遵守規則。所以,他收拾一下背包裏的東西也下車了。
從下車的地方看過去依舊是一片黑暗,彭宥隨著下車的人一起往前走。
走了好一會兒,不小心撞到前麵的人停下,那人驚恐地指著身後來時的列車——由於五分鍾的時間過去了,原本以為會重新出發的列車開始一車廂一車廂的燃燒起來,而車門早就死死地關上,裏麵的人掙紮著要出來,未下車的人都開始亂竄。火舌肆意地舔舐人們的衣角和皮膚,燒焦的糊味也溢出來。
火光點亮了周圍大約二三十米的距離,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能夠知道的是,下車的人們走的這條方向的路前麵有一座龐大的建築。
列車重新開始動起來,裏邊的人也早就沒了聲音。沒有原路返回,依舊朝著來時的方向前進,消失在車下一行人的視線盡頭。
在久久的沉寂之後,留下的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對未知事物的恐懼。
彭宥他們重新摸索著前進,在那個龐大的建築麵前停下——那是一座宮殿!有人提議推門進去,也有人建議翻牆進去,避免有機關什麼的。
毫無感情的電子女音又響起來了:“歡迎各位地獄玩家來到伊甸的城堡,你們將在這裏洗淨自己的靈魂,達到想要去的彼岸。所以,接下來請打開城堡的大門進入內殿了解遊戲規則。”這次的聲音明顯更流暢,更清晰。
在有列車燃爆的前提下,每個人都很清楚不遵守遊戲規則的後果。一群人靠在城門上使勁向內推,但門卻絲毫沒有動靜,倒是一夥人累得氣喘籲籲。看到這一幕,彭宥站遠了點,抬頭開始分析——門確實是向裏推的,但材質是堅硬且笨重的虎皮黃花崗岩,用蠻力是不可能打開的,通常情況下可以使用爆破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