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嬉笑玩鬧,曆曆在心。
陳家小院,不是什麼鄉村別墅,隻能算是四間小木屋,在混亂區都是最差的,勉強隻能算遮風擋雨的住所。
土製的圍牆,還沒有陳殊高,且到處都有脫落的泥皮。
從來到這個世界,陳殊一共就在這裏待了十天不到的時間。
但就是這麼短的時間,讓陳殊感受到了什麼叫……“家”,什麼叫……“家人”。
夜如期而至,天上的血月,還是很美。
陳殊坐在台階上,已經很久沒動過,他的旁邊是一個壇子,壇口上是一個人頭。
黃傑也坐在門檻上發呆。
兩個小時前,村口的黃傑,一直沒見陳殊,也就自己摸了回來,他沒有問發生了什麼,隻知道村子的人……全死了。
他將所有屍體,搬到了兩家中間的空地。
一共五十三具,也包括他的父母。
“你不問發生了什麼?”陳殊的聲音,已經沙啞。
“有必要嗎?”黃傑憨厚的臉上,並沒有多少悲傷,“你已經替他們報仇了。”
紅色月光經過能量罩,變得銀色透亮,落在村子小道上,能看清院子外每具屍體的臉。
驚恐、痛苦、悲傷、無奈、不甘……
“我在學校踢了葉晨一腳。”陳殊抬頭看著天空,“為了報複我,便屠了一村,並不是因為陳梅是異端。”
“所以就怪我吧,可我並不會怪自己!”
一陣風吹過,有點陰冷,吹得道路兩旁的小草,沙沙作響,就好像村子所有人的冤魂……正在責問陳殊。
他們好像在說陳殊是個惹禍精。
他們好像在說陳家連累了大家。
“嗯,我肯定怪你。”黃傑應了一聲,“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強者不用承擔後果,你確實不用怪自己。”
人心複雜如深淵,人命賤如地上泥。
陳殊強才能打葉大少,執法者強才會殺掉全村人。
歸根結底,最後承擔的都是弱的一方。
和陳殊有關嗎?肯定有,但並不大。
“埋了他們?”陳殊不善於處理屍體,他以前都是隻管殺,不管埋。
黃傑起身,“嗯,我來就行,你休息。”
他不知疲倦的搬運一具具屍體,至於搬去哪裏。
陳殊沒有管也沒有問,他就坐在台階上靜靜看著,真就是在休息。
一直到天微亮,屍體才全部搬完……
“我也該去休息了。”黃傑步伐有點虛浮,走向他自己的家。
早上起薄霧,說明太陽會很大,應該是個好天氣。
白天的血月,就不再美麗,沒有漆黑夜空的襯托,少了些鮮紅…不怎麼明豔。
天光大亮,今天的太陽果然很大,血月在太陽的照射下,更顯得黯淡。
“一夜過去,都沒有人來找你,看來他們都回內城了。”陳殊對著壇子上的人頭說話,
“餓了吧,你吃過炸泥鰍嗎?”
人彘就是斷掉人的四肢,再裝進壇子裏,本來還應該將耳朵也封住,陳殊不想對著空氣說話。
也就保留了商無錫的聽覺。
家裏沒有泥鰍,陳殊便提上桶,前往臭水溝去抓。
沒有其他村民搶,很快就抓到二十多條,差不多夠吃,便收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