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3)

我喝得起勁,很快便將花蜜添了個幹淨,然後期待地抬頭看他,舔了舔嘴唇。然而男人隻是笑笑,“以後每天我都給你花蜜吃,但你要聽話乖乖吃藥,好不好?”

我有些失望,尾巴一掃便轉身離開,卻並沒有注意到,男人那微微僵硬的左手手臂,和有些蒼白的臉色。

當天晚上果然如男人所言,胃裏麵翻江倒海,由最開始的隱隱作痛,到最後疼得昏天暗地。男人說,如果我疼得受不了就叫他,我抬頭看看旁邊半倚在床榻上的人,咬著牙一聲不響。

他已經守了整整一夜,不論他睡著還是醒著我都一樣的疼,倒不如讓他好好睡一會兒。

我不明白自己這究竟是得了什麼奇怪的病,怎麼吃了點野雞肉就會疼成這副樣子?身上沒有受過傷的痕跡,隻是偶爾會往外吐黑水,憑我多年的殺手經驗,這應該是中毒的征兆。但誰會浪費□□去毒一匹瘦巴巴的白馬駒呢?

男人睡的並不實,長長的睫毛微微輕顫。

胃裏又是一陣猛烈的痙攣,我把頭深深埋進懷裏,忍得滿頭大汗,呼吸不可抑製地沉重起來。

隻聽一陣袍子的窸窣聲,是男人醒了。

“小白,忍一忍就好,我在這裏陪你。”男人將熏爐裏的香草又添了些,竹屋中那淡淡的香味瞬時濃鬱起來,他直接在我身邊坐下,一下一下輕撫著我的頭,也不知道是那熏香的作用,還是男人這哄小孩一樣的輕拍,總之,疼痛漸漸緩解下來,我的頭昏昏沉沉,很快便陷入了夢鄉。

我做了個夢,夢裏教官仍坐在海邊,細碎的黑發被海風吹得淩亂,他回頭看我,微笑著向我伸出手。島上的一切都沒有變,隻是那滲透到空氣中的血腥味一點也聞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甜美的芳香……

第二天早晨,山穀裏的鳥兒像往常一樣歡快地啼鳴,男人推門進來,手中拿著一個白瓷碗。我睜眼一瞧,臉立刻拉得老長。

不會一大早就給我喂藥吧?

男人似乎看透我的心思,笑道:“別怕,這不是藥。”

我用鼻子嗅了嗅,果然一陣淡淡的米香傳來,是粥!

“折騰了一晚上,餓了吧?”男人用調羹將瓷碗裏的粥攪了攪,一縷縷白色的熱氣飄蕩開,引得我肚子咕咕叫。

“還有些燙,莫急。”男人將粥一勺勺舀起,低著頭認真吹涼,然後才喂到我嘴裏。

屋子裏很安靜,隻有瓷碗和勺子碰撞的清脆聲響。陽光透過竹屋敞開的窗子斜灑進來,蒸幹了竹牆上殘留的夜露。

我第一次這樣認真地端詳男人的麵容,長眉大眼,眼梢微挑,高挺的鼻梁將側臉的線條襯得極美,若不是略顯蒼白的膚色讓他看上去有些文弱,他眉眼間倒是透著些許英氣。

氤氳的熱氣染濕了他的眼,黑而明亮。因為一晚沒睡而生出的黑眼圈讓他看上去有些憔悴,我看了眼瓷碗裏熱乎乎粘稠稠的粥,想到廚房裏簡陋的灶台。這裏沒有高壓鍋,甚至連生火的煤球都沒有,他究竟用了多久才用那幾根破木柴把粥熬好的?我不禁在腦海裏勾畫起這出塵如謫仙般的白衣男子,蹲在爐灶下煽風點火弄得灰頭土臉的場景。

男人注意到我在看他,送到半路的勺子停下來,問道:“吃飽了?”

我連忙收回目光,脖子一探將勺子咬住,卻因為咽得急了不小心嗆到。男人一愣,接著忍不住笑起來,低沉的笑聲盈了滿室,我一邊咳嗽一邊瞥他,隻見眼前的白衣男子寬袍廣袖,笑容間灑脫恣意,腦中竟不由得浮現出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