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硝煙從滿目瘡痍的斷壁殘垣中緩緩地飄起,朱林和沈從文站在淡水公主號的艦橋上。

岸上的喊殺聲不絕於耳,整個大沽口炮台在被淡水的艦隊用炮火犁了一遍之後,明軍的抵抗仍然算的上英勇。

但在淡水軍的麵前一切抵抗都略顯徒勞,失去了關牆保護的明軍在淡水軍麵前根本就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

往往明軍剛聚攏就會被機槍隊打散,而零星的冷兵器也無法對淡水軍造成太大的傷害。

在大炮和火箭的協助下,一個營的淡水軍在僅僅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就結束了大沽口登陸戰。

看到淡水軍的紅旗已經插上了大沽炮台,後續的登陸部隊正有條不紊的登陸集結,朱林才緩緩地放下望遠鏡,向同樣放下望遠鏡的沈從容說道:

“從三皇五帝到如今,經史子集浩如煙海,但你翻開史書看一看,寫來寫去隻有四個字,爭當皇帝。

但皇帝是那麼好當的嗎?

兩百多年前,家祖就已經弄得明明白白了。

學儒救不了華夏!

兩百年間,我們一脈周遊天下,才發現大明不過是這世界的一隅之地,而儒家則將我華夏固定在了這長城內外的兩京一十三省中。

當我們在感歎我天朝上國之時,那些蠻夷番邦卻千帆競渡,百舸爭流,以區區彈丸之地瓜分世界,大爭之世,大爭之世啊!”

“可我大明物華天寶,而且刀兵一起.......”沈從文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朱林打斷。

“我堂堂中華是什麼時候開始失去血性的?

夏朝疆域不過黃河沿岸,商朝也是南征北戰,世界四大文明古國,雅利安人滅掉了三個,卻偏偏被我商朝人皇武丁的媳婦帶兵滅了,你知道商朝說雅利安人的鬼方在哪裏嗎?

在亦力把裏!

哪怕是紂王也征服了東夷,拿下了現在的山東一帶。

秦朝雖短,但南征百越,一度把版圖擴大到交趾。

漢朝鑿穿西域,連被他們趕得滿世界跑的匈奴人都能把西方之地打的年年納貢,一度被紅毛鬼稱為上帝之鞭。

唐朝更是一路打到波斯灣。

宋朝雖弱,但是崖山海戰尚有十萬軍民投海自盡。

元朝雖然是蒙古韃子建立的,但他們打下了大半個世界。

而作為驅逐韃虜的我大明卻還坐在老祖宗留下的這一畝三分地洋洋自得,雖然說燕藩一脈奪了先祖的江山,但燕王一生五征漠北,南征交趾,鄭和七下西洋,設立舊港宣慰司,也算是有功於社稷。

但他的子孫就差了點意思,才區區十來年,交趾丟了,南洋丟了,漠北丟了,土木堡一戰我大明差點亡國,好在於少保為大明續了兩百年氣運。

到了萬曆朝,張居正的新政眼看著要大明中興,卻被萬曆老兒因為一個國本之爭整的國勢傾頹,天災人禍不斷。

如今那些張口仁義道德,閉口禮義廉恥的腐儒都敢弑君了。左右是要亡國,還不如由我收回來。”朱林說完搖頭晃腦的往甲板走去。

而此時收到大沽失守的天津衛才剛剛組織起兵馬,但在常年的空餉和剛剛經曆的薩爾滸之戰將大明最後的精銳全部葬送在了遼東的皚皚白雪之下。

整個天津衛居然隻有八百多人,還是八百老弱病殘。

就這還是臨時從天津三衛中拚湊起來的,到了萬曆末期的時候軍戶就已經名存實亡了,大部分的明軍都是募兵,但由於財政的拖累,和軍官的上下其手,募兵又不能足額發放軍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