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裏,天邊僅有三三兩兩的雲朵,穿著七彩的彩光外衣,懶懶散散地漂浮著。
風,驟起,吹散了雲……
“蘇老師!快帶著他們往裏跑”守在門邊的一個穿著異域衣服的漢子守在門邊,對著外麵正為亂跑的人指明去路的帶著眼鏡樣貌卻與這裏的人相差甚大的年輕男子喊道。
風中夾雜著沙礫,刮得人生疼,這裏的人臉上帶著慌張,毫無頭緒地亂跑,尖叫聲環繞耳邊。
年輕男子並不是沒有聽見漢子的聲音,但看著外麵亂作一團的人們,他扯著嗓子一遍地喊著“往屋子裏跑!快點跑!”
遠處,漫天的黃沙正緩緩地吞噬著企圖阻擋它前進的東西,它往這邊來了,它就要來了。
風越來越大,那邊的天已經暗了下來……
人們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紛紛往黃色泥土建造的土房子裏跑,現在,外麵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年輕男子跑過去,扶起一位摔倒的老人,抱起一同摔在地上的孩子,帶著他們就往屋子裏跑。
漢子立馬關上門,尋來一個重物擋在門前,自己則是尋了一個合適的角度,用身體壓在門上。
“蘇老師,外麵的人群都回到屋裏了嗎?”漢子是這裏新上任的村長名為桑卓爾,他現在對著剛進屋的那位年輕男子仍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而那位年輕男子拍了拍身上的沙礫,他是新來的為了扶貧教育的老師,蘇程遠。
他抬起頭,眼鏡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黃沙,看起來有些滑稽,但這裏的人臉上顯露出來的除了麻木還有濃重的悲痛。
“嗯,都回去了”蘇程遠回應道。
桑卓爾移開重物,打開一條門縫觀察著外麵的情況,外麵黃沙已經順利侵占了這裏,正鼓動著風,吹起沙礫做勝利的歡呼。
能看到的地方變小了,桑卓爾望去,除了附近的景象,什麼都看不到,更是看不到一點人影。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手撐著門,對著裏麵的喊道“哈斯其!過來守門”
“你要出去?外麵的情況那麼危險”蘇程遠猜到了桑卓爾的想法,驚訝地問道,實際上也是一種勸慰吧。
“我不放心,蘇老師,待會麻煩你了”桑卓爾說罷就要往外走去,哈斯其打開門,猛烈的風,爭先搶後地闖入屋內,混雜在其中的沙礫更是糊了守在門邊的人一臉。
蘇老師用手擋住臉,沙礫才沒有剮蹭到臉上,他試探性地放下手,對著一身擋在門口的桑卓爾說道“風很大,就不要出去了吧”
桑卓爾回頭露出一個憨傻的笑大聲回應道“蘇老師,我這體格,不會被風吹走的!哈斯其!守好門,我很快就回來!”
他走了,透過門縫望去,他手擋著臉,略顯艱難的走著……
外麵的風變得更大了,黃沙也逐漸變多,望去入眼的便是黃沙,天上下起了雨,滴答滴答,拍打著門與窗。
像是書中勾人的小妖精,俏皮地敲打著窗,引得屋內的人好奇地打開窗,隨後掉入黃沙的陷阱。
蘇程遠終於得空,摘下眼鏡,隨意地用衣服擦了擦眼鏡上的黃沙,戴上,擔憂地看著門。
這時,門被敲響了,蘇程遠上前,與守門的哈斯其,一起把門打開,風呼呼往裏闖。
一個人影迅速地往裏進,是桑卓爾。
他一進來,轉過身與蘇程遠他們兩一同合上門,拿起重物抵擋外麵的風沙。
“外麵怎麼樣了?”蘇程遠大聲問道。
“沒事!大家都回去了!”桑卓爾用身體抵擋著門,大聲地回應道。
現在才是剛剛開始,黃沙越來越大,屋內的空氣都漂浮著細細的黃沙,稍有不慎就能吸進一大口。
屋內的人似是有了經驗,拿出一塊布,捂住口鼻。
餓了,屋內有早就備好的餅饢,渴了,屋內早早就儲備好的水,但人多,他們也不敢多喝。
一間小小的房屋容納了十幾個人,他們蜷縮著、不安的等待著這場災難的離去。
風變得更大了,細細一聽,都能聽見用來建造房屋的木頭被風當作玩具磕磕碰碰而發出的‘咚咚’的悶響。
遠處傳來了尖叫聲,蘇程遠咬緊牙攥著衣服,地下頭,默哀著,屋內的人靜默著,沒有人說話,好像也是在學著蘇程遠為遇難的人默哀著……
天好像亮了,風沙有了退去的跡象,雨變小了,但透過縫隙望去,外麵還是一片黃蒙蒙的,叫人看不清路……
不知過去了多久,雨停了,風變小了,空中隻剩一層薄薄的黃沙,能看到更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