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躺在床上香汗淋漓,口中不住叫到:“夫君!夫君!快些!再——呃!”
突然,她叫聲頓止,雙目圓瞪。
月光下,一把泛著寒光的橫刀從他夫君胸口冒了出來,又直直刺入她的心口。
溫鹹通口中溢滿鮮血,他張張嘴似乎要說什麼,但隻有大片的血液淌出,強壯的身軀也緩緩趴下,壓在了牛氏身上。
也許是身體原來的記憶和習慣起了作用,楊珩發現自己已經快速適應了這種血腥場麵,腦海中甚至還有在戰場上發生的更殘忍的畫麵,他已經都能淡然處之。
“走!”楊珩輕喝一聲,拉了一把李闖,兩人快步走到房門口,從內開門,與徐介休會合。
第一步非常順利。
接下來五人在院中會合,商議按計劃由王金鐸帶李闖去擒殺牛勤,徐介休和楊昭先在後院搜索溫府錢財,然後去準備車馬物資,楊珩去縣衙“拜訪”縣令,辦理過所文書。
幾人按照楊珩安排,約定一個時辰後在縣衙門口會合。
於是五人各自行動。
——
牛勤今天非常鬱悶。
今日一早,他在東城門發現了幾個可疑的貨商,說什麼從魏州去開封進貨。但那樣子一看就不對,他每日把守城門吃拿卡要,見過的貨商多了去,貨商哪有他們那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就連點頭哈腰都帶著一股敷衍。
那一定是魏州來的逃兵。
逃兵他也見過一些,有錢的被他盤剝了好處、息事寧人,沒錢的被他抓了給姐夫報功,自己也能落幾句誇獎。
但今天這幾個逃兵,十個不服八個不忿的,讓他很是不爽。所以他決定報給姐夫抓了邀功。
誰知姐夫聽說是魏州來的逃兵,那真是喜出望外,還把自己一頓誇獎,然後親自帶人去抓了。
誰知道姐夫下午就一臉狼狽地回了家,把自己叫去好一頓毒打!
連罵帶打的,把他老丈母娘都捎上了,要不是姐姐牛氏拉著,看樣子恨不得打死自己。
於是從姐夫家出來之後,他喚著幾個手下差役,出去喝悶酒。
幾人從申時一直喝到酉時,席間聽說南城客棧裏有個小娘,嬌嫩非常,客棧老板娘今日放話要為其“梳籠”,看誰出的“纏頭”多,這第一次就歸其享有。
牛勤瞬間來了興致。
魏縣不大,尤其是各家市肆,這種經營的場所他早就光顧了一整遍。南城客棧那家的小娘確實非一般女子可比,那皮膚白嫩如脂,那秀發漆黑如瀑,那小手柔軟如荑,那大眼睛撲棱撲棱直接飛到人的心裏……
但是,他早就聽聞那小娘臉上有道嚇人的刀疤,十分壞人興致,因此他在今日之前倒也沒動過心思。
他本來就不痛快,縣裏的娼妓他早就試了個遍,良家女子也不是沒有勾搭過,現在反倒覺得,嚐嚐這麼個小娘說不定別有一番風味,起碼能有新鮮感。
酉時宵禁,在魏縣之內,他牛勤是不在乎的,因為他姐夫是縣尉溫鹹通,連縣令都隻能退避三舍的人物。
南城客棧。
老板娘劉氏今日樂開了花,酉時宵禁之前,客棧就已經全部住滿。
這些住客正是衝著為她店裏的沈紅葉“梳籠”而來,這“纏頭”還沒叫價,房錢就先大賺了一筆。
這叫她怎麼能不開心。
晌午跟夫君李光鬥商量的時候,一開始他還不情不願,眼神裏戀戀不舍的意思瞎子都能看出來!
氣的劉氏直接揭破他的齷齪心思,但後來還是答應今日之後讓他也嚐一次沈紅葉這個小娘的身子,李光鬥才大喜過望,高興地答應。
“男人嘛,越得不到就會越迷戀,以後讓他弄上幾次,也就索然無味了,還得乖乖地跟著老娘,畢竟這個家還是我來作主。”劉氏心裏想著,也不把丈夫與別的女人交歡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