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允兒帶著蘇冰寒離開後,歐陽府邸中,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似等待宣判的囚犯,恭敬地等著那位青年的指示。

六宗掌教在蘇允兒走後,更是如坐針氈,每時每刻心懼不已。

“今日事已畢,諸位各自離去吧。”

所有人都如蒙大赦,謙恭地退走。

歐陽府正門,對他們而言,就像地府的出口。

至於從空中遁走?他們可沒有那個膽子。

六宗掌教們擦了擦頭上汗,也要離開。

身後傳來的一句話讓他們心顫魂飛。

“等等。”

薑若凡看向驚恐的幾人,隨和一笑,看向浮花樓主:

“無事,你們走吧,我隻是想請她留下說幾句話。”

其餘幾人交換了下眼神,忙不迭拔腿離去。

薑若凡的笑意在浮花樓主眼中卻比惡鬼還要可怖。

“你叫什麼名字?”對方走近身邊,撫著下巴端詳著她。

她感覺自己整個人如透明一樣。

“妾身,名,浮萍……”

薑若凡點了點頭,輕笑道:“不錯的名字。”

“浮靈兒曾與我說起過你,說你好像她親生母親般,她可是很想念你啊。”

“可適才,你在大堂中,說靈兒自甘墮落,我不認可。”

浮萍聽聞此言,渾身戰栗,小聲嚅囁:

“薑,薑前輩,那不過是妾身一時的胡言亂語,請您恕罪……”

薑若凡擺了擺手,看起來頗為認真:

“別誤會,我隻是擔心你們師徒有隙,那我罪過就大了。”

“不如今晚,你在我這,跟她說會體己話,也好解開誤會才是。”

時下,浮萍隻恨自己為何聽信蘇冰寒的挑唆,上門找薑若凡的麻煩。

周圍空無一人,無人能將她自深淵拯救出去,結局已經注定。

她痛苦地合上雙眸。

“妾身,多謝……前輩成全。”

……

蒼雪山脈,天蛇族領地。

女皇寢宮,位於領地最深處。

寢殿外,幾位蛇女侍立於門前,神色焦急。

“已經過去一天了,女皇陛下的傷勢如何是好?”

“陛下嚴令不許任何人進入,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我等身為醫師,卻不能為陛下分憂……”

寢殿內,一方巨大帷幔包裹著整張鳳榻。

榻上,南宮彤氣若遊絲。

那神秘女子在她身上留下的劍氣,她拚盡全力,也無法將之煉化掉。

那些劍氣在她的經脈中大肆破壞,她的境界都已搖搖欲墜。

這些傷勢,門外的禦醫們也隻有束手無策的份。

她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

莫非本皇,就要這樣隕落了嗎?

她試圖掙紮,可毫無力氣。

她感覺好困,無盡的疲憊想要將她拖入夢中。

“我不能睡過去……”

“我的族群還活在水深火熱中,岌岌可危……”

眼前的黑暗中倏爾浮現一張青年的麵孔。

“你這混賬,不是說愛慕本皇嗎,怎不來救我?”

“薑若凡……”

她的意識模糊起來,卻嚐試著伸出手,觸碰那張麵孔,無邊黑暗中最後的光亮。

最終,她的手還是無力地垂下。

“算了,就這樣睡吧……”她想著。

一隻溫暖的手卻握住她逐漸冰涼的纖手,十指相扣。

另一隻溫暖的手按在她的胸前,有陣陣暖流傳入。

她那張蒼白卻美豔不可方物的臉上,終於顯出一抹笑意。

“你這混蛋,還敢來得再晚一點嗎……”

薑若凡伏在她身上,輕輕吻住她晶瑩的耳垂。

“彤兒,我若是不來呢?”

她笑了,聲音有氣無力。

“用這種把戲對付本座,是不是吃定本座了?”

薑若凡輕撫著她柔滑的發絲,溫和道:

“女皇陛下聖明燭照,臣下的心思都被看穿了。”

“方才,替你教訓了一番傷你的人,耽擱了些時間。”

隨著他靈力的注入,南宮彤體內紛亂的劍氣被逐一煉去,經脈也慢慢修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