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

王都城外,大雪紛飛。

千百將士矗立在這風雪之中,寒刀向天。描著金邊的臨字黑旗獵獵作響,平白為天地增添了幾分肅殺。

“愛卿此番北上,鎮守邊疆,朕知你是為我朝之安寧,也知當下局勢此為上乘之法,”穿著明黃龍袍的身影正正的看著立在棗紅馬旁的將領,繼而一聲歎息,“可是月兒尚為年幼,皇姐已逝,將她一人留在這王都,未免不妥……”

月兒……

將領的視線落在帝王身後不遠處的一輛馬車上,他感覺自己的眼睛似乎能夠穿過風雪,透過車簾瞧見裏麵的孩童。

怔愣過後,他抬手做拳,“臣鬥膽求陛下一件事,求陛下看在大長公主的情誼上照顧好月兒,不是一國之君,隻是……月兒的舅舅。”

“朕允你。”

“謝陛下榮恩。”他一邊說著又要再次拜下,雙臂卻被帝王扶住。

“不,是朕要謝謝你,朕到底欠了你們孟家太多……時辰不早了,鎮國將軍,你該出發了。”帝王收回手,抬頭看著漫天的白雪。

“臣,遵旨。”鎮國將軍翻身上馬,又再一次將目光投向了那輛馬車,眼神裏有不舍,亦有決絕之意。他勒緊馬繩,毅然轉身離去。

馬蹄聲漸遠,那支隊伍也漸漸消失在風雪中。

馬車內,裹著狐皮大氅的小姑娘似乎心有所感,淚水順著臉頰滑下。攸爾,她抬起手抹去臉上的淚痕,用嘶啞的聲音輕輕喚道,“爹爹,要保重啊……月兒,等你回家……”

【為質】

“為什麼是麟兒?”

“……”

“陛下,妾就想問問你,為什麼是妾的麟兒?他還那麼小,陛下昨日不還抓著麟兒的手教他寫字麼?”衣著華麗的女子跪倒在沅國國君身前,歇斯底裏的質問道。

“舒雲,寡人知道你不舍麟兒,寡人又何嚐不是?

可是如今臨國獨大,我國勢微,為今之計,隻能選一子入臨國為質,換取沅國休養生息的機會。

舒雲,你是寡人宮中最為聰慧的女子,你會理解寡人的,對嗎?”沅朝國君捏著女子的肩膀,麵上顯露出瘋癲之色。

女子從未見過他這副神情,即使萬分悲憤,聲音卻也不自覺的軟了下來:“陛下就一定要讓麟兒為質嗎?”

“隻有此法。”

“可陛下遠不止麟兒一位皇子,非麟兒不可?”

“……非麟兒不可。”

聽及此言,女子也明白了什麼。她不再哭鬧,隻是靜靜地爬起來,看了沅國國君一眼,轉身離去。

她回到自己的居所,剛踏入殿門,一隻深藍色團子便飛撲進女子的懷中。

小少年抬起頭,麵露疑惑,“母妃怎麼哭了,麟兒給母妃擦擦。”他想用手掌抹去女子的眼淚,可是那淚水就像斷了線般不斷落下。

女子將他擁進懷裏,“對不起,麟兒……母妃無能……”

“母妃不哭,母妃你看,妹妹睡得可香啦,麟兒也很乖的,母妃不哭了好不好……”他的聲音漸漸帶上哽咽,“麟兒不怕的。”

小小少年說著向後退了一步,端端正正的對女子行了一個跪拜之禮。“孩兒此去,望母妃珍重……來日,定有我母子二人再見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