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已東傾。
夜色中,一隊人馬匆匆馳騁在悠悠古道上,卷起滾滾揚塵。森寒的月色籠罩下,這隊黑騎顯得愈發詭異。
忽然,為首的黑衣騎士停了下來,望向前方,臉上盡是駭然。黑騎隊自動停了下來,隊末一人策馬趕至黑衣首領身前,看到他的神色,關切地問道:“大哥,怎麼了。”
黑衣首領伸出食指,緩緩指向前方,手兀自打著顫,顯然是極為驚懼,似乎不相信看到了眼前的事物。
那隨從轉過頭望向黑衣手指的地方,又回過頭來疑惑地道:“什麼也沒有啊大哥!”
黑衣身子一顫,似乎就要倒下,隨從連忙上前扶住,黑衣瘦弱的身軀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牙齒不住打顫,嘴一張一合,艱難地吐出一個字:“鬼……”
隨從身形一滯,複又回望剛才的地方,恰在這時,天際一記驚雷閃過,把大地照的如同白晝,他頓時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隨從的心猛地抽緊了,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明白為什麼他大哥會有如此反應了。
隻見不知何時,那古道上空懸浮了一個人,那人背著身子,頭發向四周呈放射狀。隨著這一聲驚雷,那人在空中緩緩轉過了身子。
“啊!”黑衣人們忍不住叫出聲來。隻見那人的臉慘白慘白,仿佛塗了一層白堊。他的臉緊繃著,顯得毫無生命,陰森可怖。但最令人害怕的是那一對眼睛,閃著綠幽幽的光,邪惡地凝視著眾人。忽然他嘴角一咧,發出夜梟一樣的笑聲。那笑聲穿雲裂石,仿佛鐵片一樣刮著眾人的耳膜,給他們施加了世界上最痛苦的酷刑一般,不停地折磨他們。
部分內力弱的黑衣人不堪忍受,紛紛拔出利器,捅向自己的耳朵,頓時血流如注,慘叫聲充斥了古道,但你仔細觀察那些慘叫的人的話,你會發現,他們的臉上流露出幸福而滿足的神情。的卻,與忍受那音波酷刑相比,這樣的痛苦是多麼令人享受的事情。
那黑衣首領本已重病纏身,又經曆了一番驚嚇,此時再聽了這怪音,更是七竅出血,再也支撐不住,一跤摔在地上,滾了幾滾,終於不再動彈。
黑衣隨從本在奮力抵禦那怪音,一見自己大哥死狀,不禁悲從心來,淒聲長叫:“大哥!”轉頭望向那怪人,悲憤地叫道:“我跟你拚了!”他拔出腰刀,飛身上去,一刀砍向那怪人。
以他的內力本應受不了那摧魂魔音,但此時他內心被悲憤充斥,武功竟然奇跡般地上了一層樓。
隻見他這一刀剛猛有力,出刀雖倉促,但刀勢穩健,倒也蘊藏了幾招變化。那怪人卻也不以為意,眼見刀快要落到身上,方才停止嘯叫,在空中身形一動,便閃過了。黑衣隨從不等刀勢變老,隨即變招,刀勢大開大合,把那怪人的去路封死。
怪人見他刀招厲害,心裏一驚,轉而小心應戰。隻見霎時他手中便多了一把黑色短刃,迎了上去。
“砰!”的一聲,火星四濺。
黑衣隨從鮮血狂噴,從半空栽落下來。論內功修為,他還遠遠不及這怪人。
剩下黑衣騎士方才緩過勁來,紛紛拔出刀來,衝了上去。那怪人詭譎一笑,黑色短刃烏光四射,所過之處,無不血光彌漫,慘叫連連。不一會兒,地上便血流成河,黑衣騎士們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堆在古道上。
不知何時,大雨傾盆而至,衝刷著眼前的罪惡。
江浙繁華之地。
殷天心抬頭看了看,一張匾上寫著四個大字“福緣客棧”。她下了馬,緩緩踱入大堂,客棧內今天爆滿,鮮少座位,客人們大多都在喝酒劃拳,好不熱鬧。殷天心眼波流轉,覓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
早在進入客棧時,她便感覺氣氛有些怪異,芳心暗察,發現客棧裏有幾個內家高手,當即留了個心眼。雖然這地方經常有江湖人士出沒,但想到近來江湖動蕩的形勢,又聯想到自己此次的任務,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
小二一見客人,便跑過來忙不迭地端茶送水,殷天心遞給他一錠銀子,吩咐要一間上房,小二千恩萬謝地領命去了。
殷天心輕籲了一口氣,不知怎麼,她感到有些胸悶,仿佛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似的。她低頭飲茶,暗中卻使出“天眼通”細細查探整個客棧。
看了一會兒,殷天心稍稍放下心來,客棧高手雖多,但她自忖以自己的身手即使不能戰勝,想要脫身卻是輕而易舉。
正在沉思,忽聽一聲清脆的巴掌聲,然後是一個女子的啜泣聲,接著是一個男子的叫罵聲:“你個小婊子,大爺讓你陪陪你還不樂意呢!哭哭哭,就知道哭,我告訴你,你要不把大爺伺候舒坦了,大爺就不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