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當空,繁星點綴,散發出絲絲寒意,肆無忌憚地掛在這紛亂的北方疆場的夜空上。
忠魂山的夜永遠靜謐,這裏是先武的邊境,北方羌族時而來犯,戰事連年不休,忠魂山卻依然寧靜。因為這裏是墳場,是英雄的埋骨之地。這裏埋存的不僅是先武的戰士,還有來自羌族狼騎的勇士。他們是軍人,是英雄。英雄受眾景仰,已經無謂民族,於是這裏成了先武和羌族唯一的休戰之所,在這裏先武和羌族不得駐兵,沒有硝煙,沒有殺戮,給予英雄一片淨土,讓他們的靈魂得以安息。
可今夜在半邊血色的籠罩下這裏再不能保持平靜,或者沒有一個地方可以再保持平靜。
黑暗中,忠魂山的森林像一隻匍匐的巨獸在濃鬱的陰冷下等著發出致命的嘶吼。
“咕。咕咕咕。”深處靜謐中傳來鷓鴣斷續的叫聲。不久,森林中幾處樹葉抖動,一個個人影閃現,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移動,黑暗和茂密的枝葉無形中成了他們潛行最好的掩體。
深處已經聚集了二三十人,個個身著黑衣,整齊圍繞在中央一個負手而立的蒙麵人身旁,默默不語。緊接著又來了二三十人,一樣的整齊,一樣的訓練有素,跟先前一堆人以目會意後紛紛望向為首的蒙麵人。蒙麵人環顧四周看人到齊後,用低沉的聲音命令道:“十一、十二各帶三人留下點‘燃石’,其餘人,撤!”
“是”
說罷蒙麵人帶領除十一、十二等八人外的其餘人迅速離開。等搖曳的樹影平靜下來,隊伍早已到了數裏之外。不一會兒樹影再次搖動起來,十一、十二八人相繼離開。忠魂山想再次平靜下來,卻再也平靜不下來。此刻陰暗的森林裏幾處微弱的火光亮起,片刻後這火光像幽靈一樣在森林中又毫無根據的冒出幾縷,不止不休下去。是冥火?還是。。.
終於,這匍匐的巨獸開始掙紮。於是一場火災對它進行無情的襲殺,刹那間火光濺射,烈焰焚空,在無邊的血色下耀眼刺目。棲息在百裏外的軍營終於發現了這裏的異常,不管是羌族還是先武的軍營都拉想了敵襲的警報,然後不約而同地派出偵察隊伍。
先武軍營一個白色軍帳裏北威候麾下將軍韓世文扶額深思,時而望向著火地點,沉思道:“不對勁啊,羌族那群蠻子跟我們有協定,不會是他們,那又是誰?。今天怎麼回事?先是血月臨空,現在又是火光敵襲。火光?火光。媽的,不會是著火吧!”
“集合”已經身著鎧甲的韓世文跌跌撞撞地衝出帳篷吼聲道,其實自拉響警報後韓世文麾下副將早已將士兵集合在營地,此時看韓世文這般慌張當下出聲詢問道:“將軍。”話未出口,就被韓世文揮手打斷:
“全軍出發,目標忠魂山”韓世文在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後顧不得解釋,迅速下令出發。
。
而先前的偵查隊伍因為人少馬快早已到達忠魂山,隻是森林火勢不減,經過一段時間的焚燒更欲猖獗。巨焰已然發狂,像一隻橫眉怒目的鳳凰,渾身澆鑄著炙炎來吞噬所在的整片天地。
山腳下的兩隻隊伍皆是瞪著驚駭的雙眼,已經呆滯地無動於衷了。這裏發生的一切出乎他們的預料,再精銳的偵察隊恐怕也隻能做到如此,因為這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森林自燃這樣的詭秘事件縱觀先武曆史也沒有發生過。
良久!兩方人馬終於從混沌中清醒了,開始在山腳漫無目的地摸索起來,碰撞也終於發生。在確定了身份後,因為協定雙方都自覺選擇了避讓和沉默。
“咯噠,咯噠。”
馬蹄聲驟然響起,由遠及近漸漸清晰,隨著領頭黑鬃馬的一聲嘶鳴,背後的整個隊伍肅靜下來。韓世文搭鞍下馬,不知是忘記還是故意馬鞭未曾離手,臉上是一副死寂的樣子,蒼白的臉在火光下沉寂得嚇人。似是察覺到羌族的偵察隊伍,墨鐵頭盔下的眉毛不自覺地跳動了一下,然後提溜著自己漆黑如烏鴉的眼珠不停地轉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時間氣氛壓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