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紅痣(2 / 3)

“沒用冰?”

芍藥、飄桂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寧王走進內殿,微風吹過,即便是夏日,夜間的風也帶著一絲涼意。寧安側躺在床上,上身隻著一件肚兜,下身一條薄薄的褻褲。沒蓋被子,薄被被掀到了一旁。細白的肌膚上,一層薄薄的汗。

寧王站在床邊,將手放到了她的背上。她的背很薄,那是常年被苛待的薄。手指沿著被中往上滑,到脖頸處停下。手指之下,就是肚兜的結扣。微微停頓,而後緩緩解開。

他也不知道他想要確定什麼,他隻是知道,他今夜一定要確定一下。

寧安睡的並不安穩,她翻身仰躺,一會兒拉過被子蓋上,一會兒又踢開。晚風涼,蓋被熱。

寧王的視線落在她的肚兜上,肚兜為黑色,花紋是繡虎鎮五毒。與夢中她被剜心時穿的一樣。他將手放在肚兜上,緩緩拉開。幹癟輕薄的肉體,骨頭很明顯,卻沒到戳出皮膚的地步,婉約微賁的左乳上,一顆小紅痣,如一滴血色的眼淚。

芍藥和飄桂站在門外,止不住的擔心。正在她們想要找個借口進去看一看時,寧王走出來了。兩人忙低頭,寧王在伍德麵前停下。“去送些冰來,多送些。”

伍德看了他一眼,“王爺,府中的冰不多,皇後娘娘說,雪姨娘懷著您的第一個孩子,府中的冰——”定要緊著她用。

寧王不耐,甚是煩躁。“讓你拿來便拿來,哪兒那麼多廢話。”

“是。”

寧王走出小院,出門時又停下。“日後府中的冰緊著王妃用。”

伍德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卻還是道,“是。”

“還有。”他轉身看向芍藥與飄桂,“今夜我來之事,無須告王妃。”

“是。”

萬裏紅花田,十裏黃泉路。紅花田沒了主人,花兒們也無聊的緊,一一伸出去,繞滿橋上,不是纏繞一兩個人影,拖入渾濁不堪的河中。

“孟婆婆終究還是心軟了。”紙紮人僵硬晃動到孟婆身邊,雪白的臉,血紅的腮。

孟婆輕哼一聲,“不過是看不慣兩人的蠢笨。”她用湯勺敲著桌麵,“花田中,水井旁,一間草屋即可。”

紙人一邊咯咯笑著,一邊叫來其他紙人準備建草房。“可是為寧王與雲起姑娘準備的?”也是,若是這一世兩人能解除誤會,修成正果,總不能日後回來了,再席地而睡。

少了一個助手,孟婆手忙腳亂。曾經的千年,她隻需要坐在亭中分發三碗茶湯,如今卻要事事親力親為。若是兩個蠢笨之人這一世還是如同每一世一樣,她豈不是要忙碌的無休無止。

她可不是心軟,隻是年齡大了,做不動了,需要一個徒弟從旁協助。

明王妃嫡子百日,一眾親王,城中貴胄,均被邀請。當今皇上五十出頭,有十子四女。明王是長子,二十七八歲。成親雖早,卻一直無子。這是他的第一個兒子,又是明王妃所生,自然是歡喜。

參加百日宴倒是沒什麼,隻是這送什麼,確是有講究的。婚宴、壽宴、孩童滿月百日宴,含義不同,應當送的東西也不同。雪姨娘、雨姝姨娘是妾,無資格參加這種宴席。青蔓姨娘也是妾,卻因為娘家的關係,被明王妃單獨邀請,便有了赴宴的資格。

明王嗎?寧安坐在羅漢床上,手肘放在小幾上,撐著臉頰。她整個人還是單薄的很,卻又比之前好上了許多,之前人不人,鬼不鬼,似一具骨架蒙上了一層人皮。

明王腿部有疾,走起路來有些坡腳,他一直掩藏的很好,若非快走,是看不出來的。她父兄慘死,被冠上通敵賣國的罪名時,她曾經見過他一麵。她不知道這裏麵是否有明王的事情,她隻是知道,那時候的明白已經從一個被人嫌棄的坡腳皇子,變成了足以與太子對抗的存在。

“芍藥,我們去王府庫房。”她記得王府的庫房中有一柄玉刻如意雲福祿壽長命鎖。

這柄長命鎖主圖案為福星、祿星、壽星三位神仙星宿。這三星在民間合稱三星高照。背麵富貴長命四字。三星左右為口含仙草的蝙蝠和鹿,如意雲頭邊緣而上為兩條尾部相交的龍。項圈鏤空,頂端正中為吉祥花卉,左右成雙,鳳戲牡丹。中間扣牌圖案為花籃,盛著壽桃,左右為鯰魚,取諧音年年有餘,富貴有餘。四周吉祥花草紋樣,以萬字紋相隔。鎖下墜為番瓜、壽桃、佛手柑、石榴等吉祥瓜果。

福星司禍福、祿星司貴賤、壽星司生死,佩戴三星高照長命鎖,寄含了父母對孩子未來的美好期望,長命百歲四言以蔽之。

“找個鎏金的盒子,將這柄長命鎖好生包起來。”長命鎖拿走,又同王府庫房說了,做了登記。“我記得我的私庫中有一架琉璃屏風,你同飄桂去找出來,同長命鎖一同送入明王府。”寧王是寧王,她是她。既然明王要深藏不露,她便也裝作不知道就是,但這並不影響她有意與明王妃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