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群體,自身探索或被賦予思考能力之下,被時間領域上層的先行者所掌控。
曆史所誕生的哲學和真理,推進各個群體繁衍及發展的進程。
時間領域下層的群體,潛移默化被上層控製,不自覺由著先人規定的路線前進。
而時間裂弑者,獨斷於時間之外,主動掌管自身思想,同大眾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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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凝視著我。意識誕生的那一刻起,我感受到祂們的目光。
我與我身邊的人類不一樣,我很清楚,他們是低等的殘次品。
我也好不到哪去,是備受關注的實驗品。我很清楚他們在控製著引導著我,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對於現世的人類文明而言,我的存在是一株毒蠅傘,豔麗奪目卻誘人致幻死亡。人類文明,毫無察覺依偎在魔鬼的乳房,吸食即將幹枯的卻如甘霖般的奶汁,忘記祖先謀反神明的罪惡,後代隻無能地被侍神者所操控。
我,齊逸,在諸神之下,於人間之上,以獻祭獻血為開端,助神論複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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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逸盤腿端坐在地上,端詳著手中殘缺不堪的木偶。
木偶毫無生氣的被擺弄出各式各樣的姿勢,那雙珍珠似的眼無神衰敗,哀傷到近乎空白。明明它尚未吸收足夠的憶相體,齊逸居然感受到掌中木偶的祈求。
你不想被暮火焚燒殆盡,嗯?齊逸晃了晃木偶,戲謔地開口:“人類喜新厭舊,像你這樣一成不變的爛木頭早就應該被淘汰。除非自我衍生出靈感。這裏留不得爛貨。”
木偶沒有一點回應,仿佛齊逸隻是在自問自答。
“你如果記不起你是誰,你就該被拋棄。”木偶醜陋的臉頰兀自出現咬痕,甚至零星有些水漬。齊逸的嘴角近乎不自然的咧開至耳根,“快想起來,你是誰。我知道你進來了。”
“轟隆”天空驟然灰暗下,一道歪曲的閃電撕破禁錮,精準擊中齊逸所在的房屋。齊逸怪笑著,催促:“繼續啊,繼續啊,讓我看看你有多急切想再次存在。”
他將手中的木偶狠狠砸向玻璃窗,玻璃應聲而碎,而木偶絕望的陷入沼澤。
“我看不見你的誠意啊,朋友。”那麼你就此消亡吧。齊逸推開木門,行至屋外,他抬頭望著被撕爛的天口傾泄奇異而扭曲的肢體,掙紮著逃竄的魂魄,以及絲絲縷縷乳白的線條。
你逾矩了。四道大字恍若燒紅的鐵碳烙印在齊逸的意識內。齊逸整個身體不受控製地戰栗著,他扭曲的笑容被硬生生摁回去。
齊逸猛然回頭,跌跌撞撞地進了屋,匍匐在某塊異色瓷磚前。清雋的臉龐霎時間溝壑縱橫,年輕的背影變得斑駁慘敗。他的四肢被不知名的力量擺弄,像剛剛的木偶一般,彎曲成不規則的形狀。
窗欞之下,攀爬上無數墨黑色障礙物,每一塊瓷磚驟然出現數道被侵蝕過的深痕。
恍惚間,一隻魂靈猶如顫抖著的胳膊,在昏暗的角落旋轉扭動。齊逸渾濁的眼陡然間射出怪異的光芒。
他幾乎是被拖拽著,連滾帶爬地,迫切地接住了魂靈。指尖觸碰到的那一刹那,他的身軀神奇的直挺起來,四肢也恢複正常。
齊逸捧著魂靈,膝蓋重重砸在地上,激蕩起回環的粉塵:“您降臨了嗎,我的神明。我是您最忠誠的信徒。”
皺紋逐漸淡下,身影藏匿起衰敗。他再次蘊合生機和活力,眼球宛如新生兒般珍貴耀眼,被抹除了塵埃,露出寶石的光潔透亮。齊逸虔誠地將魂靈碰至眉間,微微低下頭。
當一抹奇異的光芒無理的刺破齊逸麵前窗口上的爛紙,駐落在齊逸眼睛裏時。齊逸眼底發散出一道幹淨至極的璀璨奪目的藍光。這是祂賜予的智慧,智慧也僅僅會被賜予。
那麼。齊逸泛著光澤的雙眸垂下。究竟為什麼。一點也不重要。
我需要侍奉,即將到來的夥伴,竭盡所有,不能逾矩。齊逸念念有詞。
我,將心無旁騖於奧德先生帶領下,攜神的信仰,洗滌純淨的魂靈。
炘憶燈燃燒的時刻,用熾騰的心,破滅人類編造的愚鈍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