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有時間嗎？”
魏嵐鳶盯著手機屏幕上沈知竹發來的消息出神，手指在鍵盤上亂點下一長串無意義的字符，又突然回神的刪掉。
“有事？”
“沈女士想你了。”對麵好像一直在盯著手機消息的提示一樣，幾乎是秒回。“她今天晚上做了西蘭花。”
沈知竹的兩句話回的沒頭沒尾的，但魏嵐鳶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晚上見”魏嵐鳶飛快的回複完，按滅了手機。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跟沈知竹解釋自己為什麼出國前拒絕了他的表白然後又在回國的接風宴上親了他。
其實她現在最好的解決方案應該是再躲著沈知竹一段日子，然後在哪個好事兒的高中同學不定期舉辦的party上裝成斷片了把自己那晚對沈知竹幹的事兒忘的一幹二淨的樣子。
反正自己的酒品一直堪憂，高三畢業那年也是才喝了幾口就扯著沈知竹的領帶說要帶橘子回家。橘子是她養的那隻薩摩耶的名字。所以自己酒量不好且喝醉後胡言亂語這點沈知竹最清楚不過了。他會在大家麵前想到這個完美的理由為自己開脫的，畢竟他也不會真的跟一個酒弱計較。
想到這裏魏嵐鳶的腦海裏又浮現出那天的畫麵，在趙馨家負一樓的宴會廳裏，有熟悉的不熟悉的麵孔，好多好多，嘴裏沒一刻停的一直說著。熟悉的在歡迎她和趙馨回國，不熟悉的有的在附和，還有一部分在角落裏，在昏暗的燈光下抱著繾綣親吻。
她的腦子好亂，和趙馨在法國學藝術的這幾年每一天都活的很自由很安靜，她貪戀著在那裏呼吸的每一秒，像是掙脫了所有的束縛一樣。而這一刻，回到熟悉又陌生的這裏，好像又變成了被禁錮在標本盒裏精致的藝術品蝴蝶。
她還像高中那麼受歡迎，就像高中對她藏不住心思的暗戀者對著她的朋友訴說著對她如何喜愛時她的朋友淡然的回複的那句“誰不喜歡魏嵐鳶啊”一樣。
窒息感，無力感湧上心頭，她想出去透口氣，卻在從沙發上起身的那一刻手腳發麻。
沈知竹覺察出了她的失神，也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寬大且骨節分明的手虛虛的拉住她垂在身側揪裙擺的手，似是在寬慰她沒來由的情緒。魏嵐鳶並沒有回應他的問題，見她盯著自己的身後沈知竹便也想回過頭去察看。
沈知竹的背後是在與一個生麵孔男性交談的神懌氣愉的趙馨。不過沈知竹並沒有看到，因為在他就要回頭的那一刻，魏嵐鳶突然握緊了剛才虛放在沈知竹手裏的那隻手。
沈知竹看著魏嵐鳶的臉在自己眼前不斷放大，唇上一涼，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之後像是被奮力拋起的石塊，耳邊的嘈雜聲都不見了隻剩下被拋出時風在呼嘯的聲音。
他好想抱緊她，很久很久沒有抱過她了，感覺她好像又瘦了很多，他摩挲著她突出的腕骨，閉上了眼睛，不再想別的了，隻想好好感受她的吻。
魏嵐鳶騰出沒被沈知竹握住的那隻手，用力的將他推坐回了沙發上，她太瘦了，不愛吃飯，沒多少力氣，踉蹌了一下，直接窩進了沈知竹的懷裏。
抱到了。
沈知竹抽出手來摟緊她的腰，另一隻手撫在魏嵐鳶脖頸後，又摩挲著她的第七頸椎棘突。
真的瘦了好多。
突然，口腔裏漫開了血腥味，然後沈知竹感覺臉頰上劃過了一道溫熱的。她在哭。那是她的眼淚。
後邊發生了什麼沈嵐鳶是真的不記得了，感謝酒精發揮作用，她的大腦直接宕機。
別想了。魏嵐鳶剛想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回神，突然想到自己今天久違的化了妝，手停在半空又落下。
她在法國的這幾年幾乎不化妝，倒也不是不愛打扮。隻是每天睜眼就是在畫插畫，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讓她覺得她終於像個有血有肉為自己活著的人了。哪像高中的時候跟打卡一樣早上六點就得爬起來捯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