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恥辱歲月(1 / 2)

光緒二十八年,公元曆1902年。四川布政使司,潼川府遂寧縣。

在遂寧縣郊外校場觀閱台上,一個約莫二十出頭,弱冠之年,長相還算是清秀端正,眉裏行間都透出一股英氣的青年正在台上站立著,他身穿長袍馬褂,用條泰西洋皮帶緊緊地勒住,腦後梳著根長辮子。

若不是他腰間別著的韋伯利轉輪手槍,身上纏綁著的皮質武裝帶與胸前掛著的銅製單筒望遠鏡,與身後挎著的俄製1826式步兵指揮刀,還真以為是哪家富豪鄉紳大院裏出來耍樂的紈絝公子哥!

他身後站著個壯碩的精健漢子,留著八字胡,但下巴仿佛長時間疏於打理般,亂亂糟糟,密密麻麻長滿了胡子渣,額前被剃的東缺一塊西露一塊,顯然是他自己動手的,腦後的辮子也是分岔了,穿著身風塵仆仆的馬褂,腰間也挎著一把六響轉輪手槍,但眼中盡是感慨歎服之意。

而台下則有近千餘士卒正在操練,他們一個個肩扛著插上了刺刀的毛瑟步槍正在練習射擊刺殺的多種基本訓練,還有不少士兵列著隊圍繞著校場跑操,有軍官拿著教鞭驅趕著手下士兵爬過鐵絲網群或越過十幾米高的護欄。

還有三五成群的士兵露著膀子,將辮子給盤了起來,就穿了一套短褲,個個手裏提著把闊大的宋手刀,跟著帶頭的軍官虎虎生威地耍了起來,一套刀法行雲流水,看的人眼花繚亂,但又刀刀斃命,不與那些雜耍一樣。

由近百人組成的步兵隊伍正在改變陣型,相互仔細地掩護著,先是成散兵隊列依次前進,不時在軍官的口號下臥倒著,匍匐前進一段距離,又在哨聲中迅速站起身來端著刺刀向前衝鋒,在盡頭的稻草人們就是他們的目標,頓時一陣喊殺叫罵聲,被打得四分五裂了。

遠處甚至有幾十人正圍在兩門泰晤士國製造的約65毫米,十磅的火炮旁邊,一個教官打扮的洋人正擼起袖子對著火炮前各種器械給他們講述理論知識,不時有士兵舉手提問,或回答教官抽查的題目。

不管是作為曾經主力的朝廷經製兵的地方綠營,還是在平定內亂時大放異彩的團練勇營,或是前幾年各省才進行整編的練軍,都沒有這派欣欣向榮的景象,這些與常年敗仗,士氣萎靡的舊軍具有鮮明對比。

而這一切都與台上這位年輕人有莫大的關係,因為這支隊伍正是在他的手中逐漸壯大的,才呈現出眼前這副情況。

他叫王哲,字之鬆,是四川首府成都大鹽商王家正房的嫡長子,家中底蘊不說整個巴蜀,就是在這蜀南也是大名鼎鼎的,並且在當地關係錯綜複雜,家族多與當地官吏有交情,以至於他家在巴蜀鹽業順風順水了多年。

雖然近些年來相對鹹豐,同治兩朝年間的輝煌曆程,確實是沒落了不少,但依舊是巴蜀有名的鹽商大戶,就是那些個知府縣令都不敢過多的得罪,隻因為他們家族裏也有不少人出仕做官或者捐個虛銜,雖都不是什麼封疆大吏,但也算是在這西南地區赫赫有名了。

但此王哲非彼王哲,他是來自後世二十一世紀的國防大學研究生院學生,在部隊服役了三年,經上級提拔抽調入校進修,才剛剛第二學期臨近學期期末。

沒錯了,這當然又是個穿越的主兒!

當時正下課的他,在自己宿舍裏整理下一堂學科課門的書籍資料,為不久後就要舉行的實操聯合軍事演習做準備,就在整理收拾麵前書架的時候。

突然就從上方書架上落下一本厚重的書籍,重重地砸在了王哲的腦門上,也不知道為什麼,本來也不是什麼大傷,但王哲就是感覺頭暈眼花,沒過多久就徹底昏厥過去。

就在他快閉上眼睛的那一刹那他瞄到了砸到自己頭的那本書上寫著:“清史”。

緊接著,他就感覺自己的頭開始變得天旋地轉,眼前的事物也變得越來越模糊,意識就開始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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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睜眼,剛到這裏的他也是一臉茫然,看著附近一個個留著陰陽頭發飾,頂著瓜皮小帽,穿著寬敞袖子馬褂的行人們,在路邊吆喝叫喚的小販,招搖過市的官員轎子,滿城裏提著鳥籠閑逛的八旗子弟,餓死路邊的乞丐,被買賣的婦女,轉角的煙館賭坊,街邊的茶樓客棧,心想自己莫不是穿越了?

後來經過一番不長的訊問與家人們好像擔心他的眼神後,才知道現在已經是光緒二十七年了,清倭戰爭與庚子國亂都已經發生了,曆史還是那個曆史,自己還像真的是穿越了啊。

魯爾哈赤這位領袖的子孫後代入關後,創建的大清國閉關鎖國,妄自尊大,自認天朝上國,

以騎射,馬技為尊。視泰西列強火槍大炮為奇技淫巧,固步自封,使得泱泱大國就此沉淪,遠遠落後於世界,以至於對世界形勢渾然不覺,社會階級矛盾日益尖銳,各地的宗教農民起義鬧事不斷。

自清英戰爭開始,華夏被列強的大炮轟開了國門,使當時的華夏失去了領土關稅主權,在曾經這個高高在上的天朝統治者們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一炮擊碎了沉淪已久的美夢,也讓曾經不思進取的知識分子們見識到了工業國的先進性,遂讓當今朝廷也意識到改革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