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洛穿來的時候就是女帝了。
太後說,這淩家的天下,隻能是姓淩的女人做皇帝,除此之外,他一律不管。
所以,等到登基大典一結束,太後就說要去清心寺禮佛。
淩洛是孝子,自是相送至清心寺佛門閉上的那一刻。
但淩洛已經不是原主了,她隻覺得太後此刻是去躲清閑的。
原主是先帝獨女,繼承大統名正言順,無可厚非。
隻是她還有些個表姐妹,遠在各藩地坐鎮。
今日是她登基大典,藩王無詔不得入京,但送來了一眾男子充盈後宮。
淩洛回宮,坐在九五至尊之上,看著大殿內跪成一片,恍惚了一瞬,才明白過來,何為孤家寡人。
她問過太後,今日藩王送人來,該如何。
太後說,這事在先帝時,他就管不了。
現在就算是他的女兒做了皇帝,他也管不了。
淩洛有原主的記憶,讓人遵從祖製,將那些男子都安置在儲秀宮。
後擇吉日,選秀。
比起遠在天邊的藩王,叫她緊張的還是近在眼前的權臣。
大雍大雍,淩洛覺得這個國號選得就不行。
聽上去就是一副帝王要批奏折批到淩晨三四點,最後勞累死的樣子。
“陛下,陛下……” 有人壓低聲音叫淩洛。
淩洛聞聲看去,是從小就跟在身邊的近侍官輕楓。
大雍的侍從有地位區分,區別於普通的侍從,主子的心腹叫“近侍”。
宮裏主子的心腹有官職,叫“近侍官”。
近侍官一般都是男子。
雖沒有哪條律法指明不允許女子擔任,但是侍奉宮裏的主子貴人,有男女大防在前,總是男子擔任更方便些。
前朝也有許多近侍官被陛下臨幸,一朝飛上枝頭的例子。
出於傳宗接代考慮,這才有了這條不成文的共識,默認近侍官都是男子。
連宮裏邊都這麼做了,民間自也多效仿。
世家女娘身邊,自小就養那麼一兩個知冷熱又貼心的近侍,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淩洛給了他一個眼神,問他什麼事。
輕楓看了一眼台階下,禮官告退,低聲道:“陛下,今天是去皇後殿下那裏,還是去貴君殿下那裏?”
是啊,被太後和藩王這麼一鬧,這事倒是打了岔。
淩洛穿來之前,還沒結過婚,結果穿過來之後,登基和大婚一塊辦了。
還一口氣就娶倆。
這下難辦了。
淩洛按了按自己的眼角,雖然自己現在是九五之尊,但是這一大一小兩位相公,都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
皇後和貴君的母家,都是大雍股肱重臣。
一個,是鎮北侯之子。
先帝和鎮北侯是八拜之交,沒登基之前就和她一道,在北疆出生入死幾年。
如今鎮北侯手握八十萬重兵,鎮守大雍西北邊陲。
要是鎮北侯反了,那淩洛這個皇位也別想坐了。
另一個,是南陽郡守獨子。
南陽郡守生不出女兒,就這麼一個兒子從小捧在手心裏長大,疼愛得不得了。
但兒子總是要出嫁的,南陽郡守本想著將兒子低嫁,如此好拿捏妻主一家。
可這樁婚事偏被先帝瞧上了。
先帝說南陽一帶都是世家大族,皆以郡守沈氏一族為尊,娶了沈家獨子,就能穩住各世家。
淩洛覺得自己左右為難,這哪裏是她在選,這明明是自己被後麵的權勢推著走,不得不選。
她自嘲般笑了笑,“這天底下哪有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帝王?”
好在,先帝還是給她留了條活路。
皇後和貴君,總有個高低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