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案組的一間休息室。
“蔡頭”從洗手間裏出來,褲子拉鏈拉了一半,臉上的胡子也長得亂七八糟的。
“媽媽,我...我尿褲子了。”蔡頭顯得很緊張。
張寧在浴室裏替他洗了澡,浴室中有一麵鏡子,蔡頭看著自己在鏡子裏的樣子。
他明明是個5歲小孩,卻住在了父親蔡大雄33歲的身體裏,那種感覺相當的不舒服,不習慣。
“我...我原來一直想做一個大人,但現在覺得,做一個大人好糟。”
對於張寧來說,這也同樣需要適應。
死去的兒子現在又來到了丈夫的體內,而這個兒子又不能稱之為兒子,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
真的有平行世界嗎?
在這個世界中蔡頭得了絕症死了,而在K城的蔡頭還活著,對於張寧來說,會不會是彌補了一絲遺憾呢?
她找了條毛巾為蔡頭擦頭發,而後用吹風機小心翼翼吹幹,隻有她自己能理解此刻她心中複雜的情緒。
她多想看著兒子長大成人,多想兒子能陪伴她日夜年年,可這些都是不可能的。
但現在,她又獲得了最後的24小時。
她從後頭抱住“蔡頭”,哽咽地哭著說道,“媽媽是愛你,爸爸是愛你的,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你要好好活著,知道嗎?”
蔡頭看到了桌台上幾支彩筆,忽然說,“媽媽,我想畫畫。”
蔡頭開始畫畫,張寧就坐在一旁陪著蔡頭。
問他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擦去他額頭的汗,和蔡頭聊天,無論什麼話題都好。
她找來攝像機,拍攝下這些畫麵。
蔡頭一直畫一直畫,他畫他和爸爸在球場踢球,畫媽媽和他吃早餐,畫他們三人住的房子,去山中旅行。
畫了十幾張,張寧拿起那些畫。
心想,這每一張畫,在一切複原後,在丈夫“回來”之後,對於他們夫妻都是珍貴的財產,至少能撫慰他們的喪子之痛。
等到困了,張寧就抱著蔡頭睡覺。
張寧抱著成年人軀體的“蔡頭”,閉著眼,幻想他已長大。
記住這種溫度,記住這冥冥宇宙所賜予的奇跡時光。
與此同時,K城。同樣是詭案組。
來自平行世界的大雄穿越到此,他進入了5歲兒子蔡頭的身體中。
首先,他是看到“自己”得了舌癌死在病床中的。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上一刻還在兒子的去世中悲傷不能自拔,這一刻就看到自己死在自己的麵前。
他小口喝著啤酒,此刻大雄的身體是個5歲孩子,酒精反應的劇烈。
“換個角度來說,蔡頭在另一個平行世界,還是很棒地活著。”姚若嵐說。
兩個世界裏的姚若嵐同樣聰明,都很快猜出了這事為什麼會發生,也都想到了同樣的解決方式。
這個時候傳來了敲門聲。
姚若嵐去開門,外頭站著張寧,她來找自己的丈夫大雄。
“我想和他出去走走。”張寧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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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寧開車,她和大雄去了海邊,在柔軟的沙灘上側著風前行。
大雄此刻在5歲兒子的身體裏。
張寧牽著“兒子”的小手,愣愣地看著他,在內心要說服自己,麵前的是她剛剛舌癌死去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