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深山老林,十三妹開了一夜的車,去了幾百公裏外的梅南縣。

在想念之城,就如同人間,不能飄來飄去,一切就如同現實般的來。

路途中她聽著歌,《一生何求》《風繼續吹》。

十三妹將車窗打開,感受外頭吹過虛無的風,她在思考一個問題。真的有異世界,人死後真的能去那裏。

但是做一個鬼的價值?有什麼價值?

渾渾噩噩,自我調整,就如歌所唱的——

要將憂鬱苦痛洗去,柔情蜜意我願意記取,繼續前行。

想念之城也有日月交替,無論是人與亡靈兒,存在於宇宙之中是奇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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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車開到了梅南縣,綠油油的菜地,柴火從煙囪升起。

起床,種地,吃飯,這些在梅南縣的亡靈兒村民們繼續做著生前的事,人,鬼,都要為自己找一些事,這是支撐“活”著的動力。

她見到何水妹和何金弟這對兄妹。

與火鳳凰的窘迫相比,這對兄妹過得很好,何水妹坐在屋外的搖椅上,看著農田裏忙碌的哥哥。

一旁的爐火在燒著水,她給十三妹煮茶。

十三妹坐在小小的木凳子上,問何水妹,“所以,你知道是誰殺死你的吧?”

“當然,我知道。”

說起這段事,經過了這麼久,何水妹的語氣顯得很平淡。

不是仇恨不重要了,隻是反反複複想的多了,說的多了,麻木了,就像在講一個故事。

她說:

我確實見過凶手,我也知道那女人是誰。

案發當日,我在家裏,聽到了敲門聲,我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名年輕女子,她的樣子很可憐,臉上有很重的黑眼圈,手裏拿著一件皺巴巴的花襯衫,她問我,“你,你要不要買這件花襯衫?”

我猜,這名女子一定遇到了什麼困難,所以才會拿著自己的衣服來賣。

我想著,能幫就幫吧。

於是我就說,行,我買你這件衣服,你先進來吧,我給你錢。

我讓這女人進屋,我想著要不要給她弄點喝的,吃的,就去了廚房。

可是,等我從廚房出來,發現這女的正在翻我的錢包,她要拿我錢包裏的錢。

我知道,自己的善良用錯了,就像是東郭先生與狼。

我就對那女的叫,你幹嘛,把錢包放下。

她不肯,把錢包塞進口袋,她想要逃。

情急之下,我從廚房抓了一把刀,指著那女的,我對她吼道,把我的錢包還給我。

那女的說,別喊了,別喊了。

她衝進廚房,我躲開,逃到客廳,我想跑出門求救,那女的在廚房,隨手拿起一個醬油瓶朝我砸來。

而後她又撲了上來,從後麵抓住我的手,將我的刀刺入我的胸口。

我倒在地上,我還在喊救命。

不要叫了!

那女的失控的大喊,她抓著我的刀,又朝著我的身上刺了幾下。

她拿出電話繩,捆在我的脖子上。

我失去了反抗能力,我想,我定是逃不過這一劫。

在虛弱的迷糊中,我看見那女的起來,抓起花襯衫,她應該是慌了,想要擦去現場的證物。

她用花襯衫抹著刀上的指紋,抹著地上的血,鞋印,又在我身上亂擦。

而後,她站起身,穿上血跡滿滿的花襯衫,繼續在屋子裏翻著抽屜,找一些值錢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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