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我不是不配合,我隻是說不了。”女子聲音沙啞,說話有些艱難,“我還想活。”

坐在審訊室的女子麵容慘白,眼下青黑,脖子上兩大塊明顯的紫黑掐痕,隱隱透出手印的形狀,看起來虛弱憔悴得不行,但幾天的訊問下來,警察換了幾茬,都沒能撬開她的嘴。

按說,她和被害人同在犯罪現場,她就算不是凶手,也應該起碼是知情人,但無論如何逼問,她都保持著可疑的沉默。

三天了,他們對當時賓館房間內發生的事仍一無所知,最壞的情況。

對麵的刑警隊長程峰胡子拉碴,眼裏爆的都是紅血絲,沒比女子好到哪去,頂著“命案必破”的壓力,拘留的時間已經快要告罄,檢察院的批捕又遲遲不下,他心裏早把檢察院和自己領導都罵了幾百遍。

與局裏的主流觀點不同,他認為她一定就是凶手,同一個賓館房間,被害人死在床上,她癱坐地上,監控顯示這個房間除了這兩人就沒人進出過,她不是凶手,還有誰是?說她隻是知情人都顯得可笑,如果凶手能用那樣殘忍的手段把一個青年男子抽成人幹,有什麼理由放同時在場的時纓一條生路?

還能是嫌多殺一個人費事不成?

把時纓帶回盈海市局的當晚,局裏組織了第一次訊問。一切都是按規定來的,沒有任何人靠近她,她就坐在這把椅子上,好似被鬼突然掐住脖子,險些當場斷氣。當時她周圍明明什麼都沒有,但警察衝上去搶救,好幾個人都扶不住,好不容易她喘過氣了,脖子上便多了這紫得發黑的手印。

這是程峰第二天回到局裏聽其他人風傳的,他沒有親見,並不很信,還覺得說不定就是時纓自己裝神弄鬼。然而當時在局裏的人很重視,甚至直接打了報告遞到了“上麵”,目前還沒得到回複。

就如現在,程峰明顯想從眼下唯一的犯罪嫌疑人入手,不惜三天裏審訊了七八次,態度也相當嚴厲,然而他身邊的小胡卻明顯對犯罪嫌疑人持同情態度,在他離開審訊室出去抽煙時,餘光還瞥到小胡給她倒了杯水。

小胡跟了出來:“程隊,時女士可能真的是冤枉的,這麼一直審下去也沒有用,還不如等特案局出人。”

小胡代表著局裏大多數人的觀點,這案子太邪門了,不像是人做的,更不要說帶人回來的第一晚時纓又差點死了,比起相信自己能破這種案子,還不如相信上麵一定會來人處理。

程峰火了:“你這是什麼話?如果特案局不來人,這案子我們就直接不辦了?”

小胡訥訥,他是警察,礙於身份他不能宣之於口,可他心裏並不相信這件事是人能做得了的。

法醫室最資深的法醫老白親自出手,大幹好幾天,拿著一疊報告過來,正好在審訊室門口撞上兩人,好似沒察覺兩人之間的尷尬一般,老白揚揚手裏的化驗報告:“猜猜我們驗出了什麼?”

程峰正火大,沒好氣的來了句:“我小孩子?還猜!”

老白不以為忤,好脾氣地笑笑。

“第一,被害人紀卓成身上多處動脈的刀傷,確認為被害人自己所為,刀痕的深度、方向、傷口外翻的形狀,均指向是其自己將刀子割向了自己。”

程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老白並沒理會他的反應,自顧自地繼續說。

“第二,嫌疑人時纓脖頸掐痕的大小,與紀卓成的手掌形狀吻合。”

“第三,被害人劃下最後一刀是在頸動脈,這一刀的時間與他全身血液被抽出的時間幾乎不差分毫,否則,頸動脈被割了這麼深的口子,周圍不可能沒有大麵積的噴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