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青雲村村囗的大楊樹下,七八個衣衫襤褸的小童,正撅著屁股,埋頭和泥巴。
突然一聲尖叫:“衛混子回來了!衛混子回來了!”
眾小人尖叫著四散驚逃。
一個光著屁股的小童,一個不慎,一頭栽在了那坨爛泥巴裏。
“……嘖,泥娃,我說你咋那菜呢,每次都沒跑了。”
衛芷呲著牙花,啪的一掌拍在小童屁股上,再一拎,把人從泥巴裏拔了出來。
看著這娃一臉泥巴,衛芷想,這要是她女兒,非得一頓胖捧不可。
衛芷一邊嫌棄,一邊拿出手絹把她臉上的泥擦了幾下。
一臉懵逼的泥娃剛睜開眼睛,就看見近在眼前的,傳說中會跺人手腳的惡人衛芷,嚇的一噎,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臉憋的紫紅紫紅的。
“切,滾球。”衛芷翻了個白眼,一掌拍在小童脖子上,看小童緩過氣後,才抬頭看了一眼楊樹後露出的那片衣角,撇撇嘴走了。
“哇……衛混子打我……”小童緩過氣後,哇的一聲哭了,往家跑,告狀去。
這邊,衛芷一腳踹開搖搖晃晃的院門,大呼:“我回來了。”
“扯犢子玩意,吼什麼吼,老娘正夢到美事呢,被你叫醒了。”
一個瓜瓢飛過來精準地砸到衛芷頭上,然後彈落到地上。一個中年婦人從一個躺椅上驚起。
嘩的一聲,一瓢冷水從婦人頭上澆下,“不要臉的老貨,一天盡做美夢,美不死你。吃我女子(女兒)的,喝我女子的,還敢砸我女子,誰給你的膽?”
一個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一手拿著個瓜瓢,一手指著衛老娘吼道。
“該,叫你砸我乖孫女。”屋裏衝出兩老頭老太,手握擀麵杖,對著衛芷娘一陣亂棍追擊。
“嗬嗬~”衛芷看著雞飛狗跳的院裏,很不厚道地笑了。叫你砸我,親娘也不行。
“祖母,祖父,爹,歇會手,看看我給你們買的布和棉花,大包的是咱家的,小一點那包給周滄她們爺倆。今年咱做身棉服,保管一冬天暖得你們出火結子。我娘的最後給她做,凍凍她,讓她一天天的,盡不省心。”
衛芷把腳下一個一大一小兩包裹扔到院裏的桌上,回頭撿起地上的瓜瓢,洗了洗,舀了一瓢水,噸噸噸地喝。
“呀,這可是稀罕物件,這幾年打仗,棉花管控了,我女子竟然能拿到貨,可真出息了!盡讓我們享福了。”衛爹幾人稀罕的圍著包裹轉,驚喜連連。連趴在地上裝死的衛老娘也拍拍泥巴,頂著個雞窩頭跑過去看包裹。
這幾年冬天難過,每年都有老人挨不過去,凍死在屋裏。
“過兩天還有棉被,一人一套被褥,今年咱美美的過個冬。”衛芷得意地說道。
“娘哎,那得花多少銀子?給你們娘仨各打一套就行了,我們倆老不死的,蓋你們換下的就行,花那錢幹啥?”衛老頭心疼的直抽抽。
“得了,得了,花不了多少銀子,買回來你們就蓋,竟扯事。飯做好了沒?餓死老娘了。”衛芷餓不了肚子,一餓,爆脾氣就上頭。
“哎,你跟誰老娘呢?”衛老娘啪的一聲拍在衛芷頭上,捍衛自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