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速停下。果然前方有兩人當道。
能將氣機隱藏得如此之好,自然不是江湖小嘍囉。那兩人一人持刀一人佩劍,持刀的身材魁梧,臉頰黝黑,眼睛如銅鑼一般瞪著。他身穿黑色大袍,手持烏黑大刀,往這官道上一站,似是楓葉都不敢落下了。佩劍的那位身材精壯,臉色粉白,眼睛似閉實睜,身披一件白色風衣,配上腰間一把精致寶劍,實在可以稱得上是風姿綽綽。
兩人擋在陳義老道麵前,隻是靜靜站著。
隻不過,雖是束著雙手,兩人身上散發出的殺氣卻是騰然而起。兩人似乎也沒有打算掩飾自己的殺氣,倒是任由這氣息漸漸飛騰壯大。
身材魁梧的刀客上前一步,抱拳行禮,聲如洪鍾:“陳老將軍,晚輩陳慶眉,久仰老將軍大名。這位是王十一,我等二人對老將軍神往久矣,隻是今日奉命前來,這條道是萬萬不能讓老將軍過去了。我等無意與老將軍動手,還請您自行散去功力,與我二人走一趟。”
陳義初時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你等二人既知我身份,那麼也應該知道我不可能這麼窩囊地跟你們走。你們想把我留下這裏,光憑嘴是沒用的,得用上你們的真本事。
陳慶眉,還有你旁邊這位自封天下第十一的粉麵劍客,你們雖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刀劍客,但盛名之下多雜碎,我倒要看看你的斷門刀能有幾分力道。”
陳義說完,便躬身屈步,如虎搏兔一般向著兩人衝去。
刀客陳慶眉也不敢托大,眼見陳義奔來,他反手一抽,一柄烏黑鋥亮的厚重大刀登時握在手中。他雙手握刀,麵對著越來越近的陳義,忽然重重一刀劈下。刀鋒卷起的罡氣瞬間將飛舞的紅葉絞的粉碎,如仙女散花一般落在粗糙的漢子身上,那刀上的罡氣奔如電,頃刻便至陳義的門麵。
急速奔前的陳義身形一閃,擦著這猛烈的罡氣落到了陳慶眉的左前方。方才落地,一扇烏黑鋥亮的刀麵便向自己拍來,原來是陳慶眉踏前一步將刀化劈為拍,竟是將空氣拍碎了一般毫無阻力地拍向了陳義的身形。情急之下,陳義灌注七分氣力於右臂,對著拍向自己的烏黑刀麵就是狠狠一拳。厚重的黑刀像飛舞的蟬翼一般極速地震動起來,一陣低沉有力的轟鳴雷一般地打擊著耳膜。
陳慶眉和陳義甫一交手,便各自退去三丈。
陳慶眉顛了顛手中尚在兀自震動低吟的烏黑寶刀,悄悄撫了撫虎口,眼中滿是驚奇與快意。能以拳抗刀的人,這江湖中可真真是屈指可數了,況且眼前這陳義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拳怕少壯,卻沒想到這陳義仍是威風霸氣不減當年,這一拳,怕是足以擊退江湖中九成的青年兒郎。
他暗自慶幸自己並沒有一個人來,若是真的托大一人前來,想要留住陳義可真是有點困難了。他看了看束手佩劍、白衣粉麵的王十一,好歹還有這家夥。隻是王十一似是沒看見陳慶眉一般,兩隻眼睛仍是似睜似閉,冷冷地看著交手的兩人。從始至終,他沒有說過一句話,更沒有想要插手的意思。
陳義整齊了一下身上的黃紫道袍,心中感慨不妙。
先不說那白衣粉麵風姿翩翩的王十一是不是真的徒有其名,光是這使刀的陳慶眉便已是極難糾纏。方才那一拳,使上了他七分力氣,這拳勁足以打穿一堵石牆,可是卻被那烏黑寶刀巧妙化解。那刀客既沒受傷,也沒膽怯,看來果真是有幾分本事。若是單對這一名刀客的話,他自損七分仍是有把握將其結果了,隻是他旁邊還有一位王十一。
這兩人為何要將自己堵在這裏?陳義腦筋急轉,心裏想到一個令人震驚的猜測。他此行是要去找聖德王朝宰相趙昊那老家夥的,那老家夥卻是去了城北。城北十裏——杏花村!那老狐狸,莫不是果真不肯放過孟仁?
“趙昊是不是去了杏花村?”陳義忽然發問。
白衣粉麵的劍客王十一似是剛剛睡醒一般,拖著慵懶綿長的嗓音答道:“陳老將軍果然聰明,宰相大人確是去了杏花村。”
“他去杏花村做什麼?我與他明明已經談好,他也是個讀書人,豈不知一諾千金?”
王十一將白色披風的係帶輕輕解開,披風隨即飄落。
漫天紅楓,劍將出鞘。
他仰起頭看了看日頭,午時一刻已到,想必杏花村那邊快要結束了。
“宰相大人帶了一千精兵。”王十一答非所問地說了一句。隻見陳義將黃紫道袍用力一扯,狠狠摔在地上。他沒有理睬陳義的憤憤罵聲,忽然兩眼睜大,直直地盯著陳義,說道:“陳老將軍,個中緣由想必你已經猜到,請莫要怪我。”
說完,王十一腰間的精致寶劍驟然飛出,劍化長虹直刺陳義。
那精巧小寶劍似是流星一般拖著光芒奔來,劍身上一閃一閃,讓人睜不開眼。隻是短短一瞬,陳義閉眨眼的眼皮還沒睜開,便覺小腹左側一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