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頌好奇問道:“誰不讓我學武?我爹還是我娘?據我老師說,我一出生我爹娘便因病去世了。真人莫不是認識我爹娘?”
老道哈哈大笑,並不言語。好一個因病去世,天下間有什麼病能夠奪取他們的命?
韓頌看了看如此張狂放肆的老道,心中更是不解。
這半月來,眼前的這名老道都是一副老神仙的做派,平常時候連話都不願多說,更別談放聲大笑了。此時的老道行為反常,愈是這樣,便愈是可疑。
韓頌找不出老道可疑的點,但隻是隱隱感覺,這名老道與自己的老師應該有過一段故事。不然,老師也不會讓自己跟著老道走出杏花村。這一路上,老道待人卻也不錯,招待他吃招待他喝,怎麼看也不像是有壞心眼的人。
老道沒有理會韓頌的不解,站起身往小屋外走去。韓頌也在後麵跟了上去。
走出小屋,便來到了那個殘破的小院。院中無景,唯有老樹老貓和一隻久久不肯離去的大烏鴉。
老道兀自吐納一番後,緩緩說道:“你放心,我本正統道門中人,自然不會對你這黃口小兒有什麼壞心思。說得不好聽點,你暫時還沒有讓我動壞心思的資格。隻是故人所托,實在不好推辭。”
“故人?”韓頌好奇問道,“你和誰有故?”
“自然是和你老師。多年之前他曾經數次助我救我,我們雖然觀點相差很大,但卻仍可稱得上是知己好友。你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他自然想為你謀一份安逸富貴。如今他窩在杏花村不敢外出,自然托我將你帶出杏花村。”
我是老師最得意的弟子?韓頌心裏不免要嘲笑,自己是從小被老師罵大的,每每布置功課便去抄襲同窗的,隻是他腦子不笨,稍微改動幾下便顯得像是自己深思熟慮之後想出來的。而這種把戲被揭穿時,迎來的往往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怒罵。
韓頌當然不會忘記老師罵自己時帶著的那份恨鐵不成鋼的遺憾和悲憤。比如老師口中經常說的那句:你爹娘怎麼就生出了你這麼個破敗小子!
微風襲來,老樹搖動,烏鴉老貓卻是巋然不動。
老道指著院子裏的老樹說道:“這棵樹名為春秋,與這世上任何一種樹都不同,相傳它是天山神仙所植,八百年生長,八百年枯萎,再八百年枯木抽新芽。此時雖是老態龍鍾,卻仍未過枯萎期,要想它自然死去,少不得要登上一千多年。”
韓頌從來就不信這種神神鬼鬼的說法,這株樹雖說確實長得奇特與眾不同,但如果非要說是某某大人物親手所植,他是斷然不會同意的。樹便是樹,老樹便是老樹,到了時日自然老去枯死,縱使神仙所植也不能免,更何況,這世上哪有什麼神仙。
他不屑地看了老道一眼,說道:“這株春秋樹若真是天山神仙所植,哪裏能安然於此,指不定早就被權貴大人們挖走了。你這道人雖說待我不錯,也不能盡編故事來哄我。”
老道詭異地笑了笑。“也是,好歹你也是個讀書人,跟著孟老秀才學了這麼多年的仁義道德千古文章,自然不是那種不信蒼生信鬼神的人物。說實話,這點我還是挺佩服孟老秀才的。”
老道口中所說的孟老秀才自然就是韓頌的老師孟仁。
雖然韓頌對老師表麵上恭恭敬敬,內地裏指指點點,但心底最深處還是對老師極為敬重的。他知道老師雖才華橫溢卻終生隻得秀才功名,無數次為老師深感不平。此時聽到老道這麼稱呼老師,韓頌頓時心中不快。
韓頌問道:“聽你說話似乎果然與我老師相熟,我還不知道您老的名字呢?總不能一直叫你這個或者是那個吧,再說了,您也並不是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