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練功練到力竭,揮劍揮到手酸的時候,他也想投入母親的懷抱,聽母親說些誇獎和安慰的話。
可是大師父總是那麼嚴厲,讓他不敢露出一絲軟弱。二師父也總是鬱鬱不樂的樣子,讓他不敢給她增添新的煩惱。
宮裏其他人對他總是那樣的恭敬疏離,沒有人會問他是不是開心是不是難過。每當這個時候,他難免會想如果他的父母在,會怎樣待他呢?
麵前的人跟他不一樣,她有父有母,隻是忘記了而已,總有一天她會找到自己的父母,跟父母團聚。
而他,或許此生都不會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江玉燕不知道花無缺的想法,她說完話,就告辭離開,過猶不及的道理她最明白。
移花宮做事很迅速,不到十天,屠家人就搬至移花宮外一裏地,一處新蓋的瓦房裏麵。
這裏既能受到移花宮的保護,不至於被劉喜報複,也能跟移花宮隔絕開,不至於處處受限。
屠家人挽留江玉燕過完年再走,“劉喜說不定還派人守在外頭,你現在出去太危險了。現在都到臘月了,外頭又冷,不方便趕路,不如過完年再走,到時候天氣暖和,也好趕路。”
江玉燕沒有拒絕,她本也沒有準備現在就走。
移花宮是不過節的,終日冷清的沒有一絲人氣。
而屠家人又是最傳統的人家,不管是在哪裏,隻要一家人團聚,就一定要好好張羅過年的事。
屠家現在一應所需皆有移花宮提供,他們要過年,移花宮自然不會吝嗇。
於是,花無缺也聽說了過年的事,他不敢去問師父們過年的事,便總是有意無意的在屠家人的住所附近巡視。
聽著裏麵歡聲笑語,所有人都忙裏忙外的布置,就連受傷的屠龍都拿一把躺椅在院子裏曬著太陽,跟孫輩們講些關於過年的故事。
花無缺這才知道放鞭炮是為了趕走年獸,貼春聯是驅邪避難,辭舊迎新。
江玉燕早就發現了花無缺,她隻做不知情,說要騎著銀霜去放放風,“銀霜好動,再不去跑跑該憋壞了。”
移花宮周邊很安全,屠家人也沒什麼不放心的,隻是要她早點回來吃飯。
出門不久,江玉燕就“偶遇”了花無缺。
“好巧,你也在這裏。”
花無缺解釋道,“我是練完功,出來巡視的。”
江玉燕騎在馬上,笑道,“我又不是你的師父,才不管你有沒有好好練功,是不是偷懶呢。”
花無缺不善言辭,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你生氣了?”
“沒有,我沒有生氣。”十六歲的花無缺很坦誠,“我隻是不大會說話。”
江玉燕上下打量他一番,“你這樣好看,不會說話也招人喜歡。”
“姑娘說笑了,時間不早,我先回去了。”
江玉燕跳下馬,攔住他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錯話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反讓花無缺有些不知所措,眼前的女孩比他要小幾歲,還是一個小姑娘,他當然不會怪她。
“我沒有怪你,”他隻是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沒有人這樣直白的跟他說這樣的話。
最後也不知怎麼搞得,花無缺稀裏糊塗答應會來跟他們一起過年。
好在如今邀月憐星隻顧著鑽研六壬神骰,而花無缺一向聽話,她們就管的鬆懈了一些。
花無缺才得以沒有食言,如期赴約。
這是花無缺過的第一個年,他坐在屠家人中間有些局促,但感到很開心。
過年都一起過了,元宵節自然也要一起過。
這些時日,花無缺已經跟屠家人熟絡起來,跟江玉燕最為親近。
江玉燕很滿意現在的進展,但她要離開了,她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花無缺心中有些不舍,但又知道無法挽留,他不能阻止她去尋找身世,也怕師父們會因為自己怪罪這個小姑娘。
他能做的隻有把教給她一些防身的本事,“你一個人闖蕩江湖,千萬要多加保重。”
江玉燕沒有想到花無缺會把移花宮的武功教給她,她沒有拒絕。
“無缺哥哥,希望以後咱們還能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