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六月初一這天,老紅葉回來了。
常言道,知子莫若父。老紅葉一回來,就看出了小紅葉的心思。“你可知道她的來曆?”
“八九不離十吧,”小紅葉胸有成竹,“我能確定,她沒有撒謊,她確實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隻要我們能瞞過這幾年,等她跟我拜堂成親再生幾個孩子,那鐵如雲就算知道也晚了。”
老紅葉半信半疑,“等過幾天,讓五毒老祖給她看看再說。”
對這個獨子,老紅葉傾注了全部心血,兒子難得看上一個姑娘,他也不想掃興。“你放心,就算她是假裝的,我也能讓她說的話都變成真的。”
治好一個人的失憶很難,但讓一個人失憶可太簡單了。
跟老紅葉分開,小紅葉徑直來到江玉燕窗前。
看到佳人正在看書,他輕輕敲擊窗欞,擺出一個自認為很瀟灑的姿勢,等待佳人側身看向他。
江玉燕故作驚喜,“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看我?”
小紅葉十分受用,拿出一個檀木盒子,“叔父雲遊歸來,帶回的東西裏,我瞧著這個最好,便急忙給你送來了。”
江玉燕隔著窗戶接過一看,裏麵裝的是一個羊脂白玉的鐲子。“這樣的好東西磕碰不得,我笨手笨腳的,若是不小心打碎了可怎麼是好。”
“隻要妹妹喜歡,這又算的了什麼。妹妹隻管戴著玩,等以後我再給妹妹更好的。隻要妹妹高興,我也就高興了。”
聽了這話,江玉燕佯作羞惱,合上盒子丟給小紅葉,砰的一下關上窗戶。
“妹妹莫要生氣,是我口無遮攔說錯了話,你打我罵我都好,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江玉燕冷哼一聲,“憑我是什麼人,還敢打罵紅葉先生。我便是那上不了台麵的人,借住在貴府。貴府來了客,我可要安生躲著,免得讓貴府丟人顯眼。”
“好妹妹,我的心你是知道的。在我心裏,天上嫦娥也比不上你。實在是來的人魚龍混雜,都是混江湖的粗人,怕他們驚嚇了你,這才暫時委屈你幾天,等壽宴結束,我帶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小紅葉實則是怕有人認出江玉燕,說破她的身世,走漏風聲必定會引來鐵如雲,那樣他的算盤就打不響了。
江玉燕冷冷道,“我隻盼著早些找到親人,勞煩紅葉先生多費心。”
小紅葉又是一番伏低做小,好話說了一籮筐,江玉燕仍是不假辭色。
還是說起五毒老祖醫術高超,不遜鬼醫毒後,等過幾日請他來看診,才讓江玉燕語氣緩和下來。
小紅葉自覺安撫好了,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送走小紅葉,江玉燕麵露不耐,好在,五毒老祖很快就到,她也不必再跟小紅葉虛以委蛇。
五毒老祖來的不算晚,初六早上大搖大擺住進紅葉齋。
這幾年沒有鬼醫毒後壓在他頭上,他愈發誌得意滿,自封用毒乃天下第一。不管到哪,都要擺足派頭,若看誰不順眼,立時就要發作。
他善於用毒,誰也不想毫無察覺就被毒藥取走性命。因此,五毒老祖是不受歡迎的。很多武林人士,對他是敬而遠之。
與他交情最好的,正是紅葉父子。他們臭味相投,很能聊的來。為了獲利,常常沆瀣一氣,想些損人利己的法子。
如今東廠劉喜勢大,他們正盤算著要不要跟劉喜示好。畢竟朝中有人好辦事,他們混江湖的,也想著有朝一日能封官拜相,好光宗耀祖。
他們關上門商量了一天,最終決定向劉喜靠攏。
小紅葉早有打算,“聽說劉喜派江別鶴去尋找六壬神骰的下落,咱們不如先聯係江別鶴,讓他從中引薦。找東西,哪能離得了紅葉齋呢?”
“‘六壬神骰’,似乎是出自移花宮。”老紅葉見多識廣,“傳聞裏麵藏著絕世武功,你們看移花宮的邀月憐星,她們的嫁衣神功已經讓劉喜望之不及,但跟六壬神骰中的武功相比還差的遠。”
聽出老紅葉對劉喜的輕視,五毒老祖開口問道,“移花宮除了抓什麼負心漢之外,鮮少行走江湖,邀月憐星兩位宮主,更是多年閉門不出。我隻聽說她們武功深不可測,還真不知道她們練的嫁衣神功有什麼威力。”
小紅葉輕搖羽扇,笑道,“這嫁衣神功,顧名思義就是為他人做嫁衣的意思。不管是多高的武功,對上嫁衣神功都難有勝算。隻因為,嫁衣神功可以把被人辛辛苦苦數十年的功力一朝化為己用。”
五毒老祖大吃一驚,“世上竟有這樣的武功?”
老紅葉點頭,“據我所知,劉喜練的武功跟嫁衣神功形似神無,所以才會大費周章去尋找六壬神骰。”
這三人在武學一道並不精通,絕世武功離他們太遠,反而有幾分不知者無畏的感覺。
他們又對著江湖各大門派評頭論足一番,才意猶未盡的各回各屋歇息。
次日一早,小紅葉便帶著五毒老祖來給江玉燕看診。
“這位姑娘似乎是頭部受了重傷,導致記不起來過去的事情,想請老祖給看看有沒有法子能恢複記憶。”小紅葉旁的提也不提,他也沒有表麵看起來那樣信任五毒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