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安渾渾噩噩的恢複意識。

隻是眼皮有些沉重,怎麼也睜不開。

不知又過了多久。

迷迷糊糊的,感到臉上有些濕潤黏滑。

一條長長的溫熱舌頭,還在不停的舔著他。

耳邊還隱約響著,野獸“呼嚕”“呼嚕”的粗重呼吸聲。

突然打了一個哆嗦。

王子安猛的睜開雙眼,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子,後背重重靠在牆壁上,驚慌的定眼看去。

一隻大黃狗兩隻前腿搭著炕沿。

見他醒來,尾巴搖的更加歡快,汪汪的叫個不停。

“大黃。”

王子安驚喜的叫了一聲。

剛想上前撫摸大黃的腦袋,大腦突然有些眩暈,頭頂上有些刺痛。

一摸之下,手上還有些凝結的血末。

王子安看了倒吸了一口涼氣。

哪個畜生下手如此重!

這是想要他的命啊!

突然,一段段紛亂的記憶湧入大腦……

三年前。

本是學校優等生的王子安,卻突然在高考前幾天出了意外。

上山時滾落到幾十米的深溝內,直接昏迷不醒。

同伴跑回村裏叫人抬他回家。

不過,王子安醒來後,腦袋落下後遺症。

以前的很多事都忘記了,記憶力也大減。

即使老中醫的爺爺也束手無策。

爺爺不忍心疼愛的孫子變成這樣,就帶著孫子去了幾百裏的城裏大醫院。

在拍過片子後,醫生診斷王子安大腦受創有了淤血。

一時間也沒了治好的法子。

住了一個星期院後,爺爺隻能帶王子安回家慢慢養病。

往後又去了幾家醫院,王子安依然沒有好轉。

高考自然是去不成了。

依王子安的狀況,複讀也是白瞎。

他早已把十幾年學到的東西,全還給老師。

之後,王子安情況好了一點,但是比起以前還是有些遲鈍木訥。

有時候說話跟正常人一樣,說說笑笑的沒有一點異常。

但有時候一個人喜歡活在一個人的世界裏,就像丟魂一般。

為此爺爺特意想了辦法為孫子招魂,卻依然沒有一點效果。

最大的後遺症還是一發病就不大認人,受傷之前的很多事都記不起來。

王子安自此以後,隻能跟著爺爺在村裏生活。

好在爺爺是村裏的能人,不僅會中醫醫術,還承包了數百畝山林。

爺爺生性喜靜,就在離村子不遠的山上又建了六間大瓦房。

又養了兩頭母牛、二十幾隻羊以及一群雞鴨鵝。

而這些牲畜,都是為孫子王子安養的。

王子安雖然忘了以前的事,但是生活自理沒有絲毫問題。

而且,放牛羊這工作十分簡單。

這次腦袋再次受創,也是因為這些牛羊。

昨晚,幾個賊摸黑來偷牛羊。

聽到狗叫的王子安不知有詐,拿著棍子衝出大門查看。

剛跑出去,就被躲在一旁的賊人打了一板磚。

好在王子安從小跟著爺爺練習武術,身體強健結實。

盡管被打了一個踉蹌,還是舉著手裏的棍子打倒幾個上前的賊偷。

大黃又趁機竄出來狂吠撕咬,幾個賊偷嚇得落荒而逃。

王子安本想去追,隻是腦袋漸漸發脹。

下意識關緊大門後,爬上火炕就暈了過去。

直到被大黃舔醒。

王子安突然意識到不對,心裏一陣空虛悲痛,抬頭看到牆上一個黑框的老人相片,眼淚嘩嘩的流下來。

“爺爺——嗚——”

怪不得那些賊偷敢來偷牲畜,原來爺爺不久前過世了。

“爺爺——”

王子安從小父母雙亡,和爺爺相依為命。

小時候因大伯欺負他無父無母,背地裏夥同大娘虐待王子安。

爺爺知道後,直接跟長子斷絕了父子關係。

爺爺就是他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看著牆壁上的慈祥的爺爺。

王子安哭著下了炕,取下牆上的遺像,坐回到炕上,右手輕輕撫摸著相片。

淚眼望著像中的老人目光溫和的注視著他,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流下來。

好久,直到哭的嗓子都沙啞了。

王子安才抽搭著止住哭聲,腦袋這時又開始發暈,把遺像放在膝蓋上,好久才收拾好心情。

起身小心的把爺爺的遺像放好。

又偏頭看著老實蹲坐一旁的大黃狗,彎腰摸了摸它的腦袋。

王子安一低頭,脖子上掛的一個物件左右搖擺不定。

隨意掃了一眼,呆住了。

一個有些泛綠的巴掌大的玉葫蘆,映入眼簾。

不對呀???

這玉葫蘆王子安七八歲開始貼身佩戴。

顏色一直是白色的,今日怎麼變色了?

王子安不由自主的把葫蘆放在手掌上,坐回炕沿上,仔細檢查。

這才發現不僅顏色變綠,上麵還突兀的出現了一座茅草屋。

這是什麼情況……

盯著茅草屋看,王子安竟然生出心靈相通的感覺。

心裏更是有一股想進去的強烈衝動。

想到“進去”的時候,木屋忽然發出一陣亮光。

王子安一驚之下雙眼一黑。

再重見光明時,已經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內。

屋內空間很大,大約有七八十平方米。

四周都是書架,上麵排滿了密密麻麻的書籍。

左側書架旁邊,還有一張書案和一把太師椅。

王子安視線看向右側。

那裏有一張床,床榻上竟然有一具披著道服的骸骨,嚇得他連連後退。

好在爺爺是老中醫,王子安自小跟在爺爺身邊行醫,生老病死已經司空見慣。

若不然肯定要被嚇破膽。

“咦——”

王子安靜下心後。

突然,瞧見骸骨上披著的道服,莫名有些熟悉。

大著膽子上前幾步,輕輕的拽了拽袖子口,那裏赫然有一個不起眼的補丁。

“原來道長死在了這裏……”

王子安心裏有些傷感。

恭敬的跪下給骸骨的主人,重重磕了個頭。

道長是一個隱士。

自王子安懂事起,他就在大山上的一座小小的道觀修行。

其實,道長並不是鳳凰村本地人。

二十年前的一日,突然來到村子裏。

不久後,就雇人建了一個小小的道觀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