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去公司報到的那一天,張遷也不敢告訴家裏人實情。
畢業半年生活費所剩無幾的他,入職了一家殯儀館……
為了表示誠意,張遷起了個大早過來,太陽都還沒出來。
清涼的山風一吹,張遷感覺就跟沒穿衣服似的,渾身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你好,我是來辦入職的,這是我的入職單。”張遷敲了敲灰蒙蒙的保安室窗戶,看不清裏麵狀況。
令人不安的沉默。
張遷尷尬地搓了搓手,加重了敲擊窗戶的力度:“你好,我是……”
“嗡——————————”
殯儀館前方那兩座山峰隘口就像一座巨大的管風琴,在呼嘯的山風中響起巨大的嗡鳴。
悠長的琴聲如同亙古鴻音,綿遠悠長,不帶一絲情感。
張遷被那奇特的聲音吸引,愣愣地看著前方山口。
突然,張遷感到後背一緊,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後麵靠近自己!
“啊!”張遷一個激靈,連滾帶爬跑出四五米遠。
張遷回頭一看,發現來人是個滿身泥汙的老頭,舉著一把鐵鍬架在自己剛站過的地方。
張遷驚慌道:“你從哪裏突然冒出來的,嚇死我了!”
“你大清早來這裏幹什麼?”老頭反問道,神色有些慍怒,緩緩收起鐵鍬,旁若無人地用沾滿泥土的袖口擦拭鍬上的不明液體。
“我是新入職的員工,今天來報到的。”張遷抖了抖手中那份入職單。
老頭責備道:“哼,沒規沒矩的小鬼,你入職前沒有人告訴你這裏的規矩嗎!?”
張遷雙眼緊盯著老頭手裏的鐵鍬不放,說:“沒、沒有。”
“小鬼,有件事我得先告訴你,聽見剛才山裏的嗡嗡聲沒有?”
張遷點點頭。
“嗡嗡聲我們管它叫‘山鈴’,晚上山鈴響過之後,就不準出這個大門了,早上山鈴響了才能出來,聽明白沒有?”老頭煞有介事地說道。
張遷心中一陣杠意上湧,問道:“那萬一晚上不響呢?”
“不可能不響。”瘸腿老頭有些激動,手裏的鐵鍬也跟著晃動起來,“哪那麼多廢話,前麵右轉,去行政樓報到,別跟我扯犢子。”
張遷看著明晃晃的鐵鍬,吞了口唾沫,趕緊提溜行李往行政樓去了。
來到行政樓,張遷發現大廳一個人也沒有,燈都沒打開。
“感覺哪都死氣沉沉的。”張遷一邊擦汗,一邊自我安慰道,“既然選擇了殯儀館,掙的就是這份沉甸甸的銀子。”
張遷來回走了幾圈,又覺襠部勒得慌。
看四下無人,伸手去摸,果然,內褲穿反了……
“咳咳……”一陣咳嗽聲。
“臥槽!”張遷一聽到動靜,趕緊把手抽了出來,反而有些欲蓋彌彰。
來人一頭烏黑的秀發,戴著半框眼鏡,標準的知性職場麗人形象。
“你是今天來報到的張遷吧?”黑發女冷漠地說道,“我叫唐筱然,是這裏的人事主管,你的證件都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