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臉上的疤痕都像是泛起了漣漪的粉色。
“所以,”祁染眼睛愉悅地眯起,她想,真純情。
女人纖細的胳膊抬起,修長的食指向上輕輕觸碰到十三的疤痕,眼睛深處帶著些微的閃爍。
像是酸澀不明的心髒泡在溫水中。
“十三,”
“能不能一直在我身邊啊?”
攥成拳頭的手掌驟然鬆開,小指像是觸電般的顫了顫。
十三甚至不敢抬眼看她。
他看得明白,祁染的氣質,言語以及處事作風,根本不是一個普通的閨閣小姐所能具有的。
她像是高高在上的月亮,帶著光亮卻並不像太陽那般灼人,但有種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距離感。
而他,隻不過是攤在地上的爛泥。
如何奢求眷顧?
也沒有資格奢求眷顧。
“十三,”祁染看著十三透著冷硬的側臉,他眼中神色依舊冷漠,但內裏的豐富變化卻並不能逃脫祁染的視線。
她拉了下男人衣衫下擺,惹得十三回過神。
十三抬眼就驟然撞進女子的桃花眼裏。
“你可不可以一直在我身邊?”
心髒像是要噴薄而出。
十三微微哽咽,酸澀的嗓子並不容許他說出任何拒絕的話語。
男人終究是妥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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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朝廷內外風雲變幻,聖上的心情一直猶如雲朵般變幻莫測,尤其特別愛笑茬,特別是戶部尚書李雲天,簡直一天被點八百回。
禮部侍郎王昌瑟瑟發抖。
知道內情的人都明白,這兩個人,快藏不住狐狸尾巴了。
此時,戶部尚書l李雲天議事廳內。
一群上了年紀的官員幾乎占滿了李雲天的視線,老年官員捂著額頭,手上的佛珠不停地來回滾動。
空氣寂靜地可怕,仿佛一隻掐著人脖子的手,
“祁染的屍體,還沒找到嗎?”
深沉的聲音裏透著威嚴,這是當了半生臣子才有的內裏底蘊,可惜,漂泊半生浮沉,過慣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養尊處優和生殺奪於,他卻早已經忘了身為人臣最基本的修養。
臣子,應當以君為先,而不是恪守著自己自認為對的禮義倫常。
議事廳裏的空氣越發寂靜了,過了大概幾個呼吸的時間,才有聲音小心翼翼地回答,“已經派人去找了半個月,仍然,仍然沒有任何線索。”
轉動佛珠的手驟然停住了,李雲天垂著頭,看著桌麵上透著熱氣的茶杯,半晌,咧著嘴輕輕抖了抖嘴唇。
“你們可知道,謀害皇族子嗣,可是抄家的大罪!”
一石驚起千層浪,平靜的湖麵驟然失去了外表的淡定從容。
“或許,或許,祁染已經死了呢?”
“她的屍體沒準兒早就已經被野獸吃了。”
“是啊,派出去的人說他們親眼看到祁染掉下了懸崖,那麼高的深崖,她活不了的。”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但,誰知道懸崖底下恰好有一處深潭,誰知道夜半三更恰好有人經過。
“或許…”李雲天拿起茶杯,他想到這些天朝堂上的各種不順心,想到了國師看他的眼神,內裏的胸腔像是苦澀的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