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用一句話形容那一天,栗山栗子隻能說,即便到了生命的終點,她也不會忘記那一天,踩著積雪走到瀕死的她麵前,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問,

“你想活下去嗎?”

那個瞳孔像血一樣紅的青年。

自己的回答呢。

“問這種廢話,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少爺。”

“我想活下去,想活下去——”

“隻想活下去。”

回憶到此為止,已經變成鬼的栗山栗子並不知道,被說了‘問這種廢話,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少爺’的鬼舞辻無慘,在當時到底是什麼臉色。

反正等她再次醒過來,她栗山栗子被雪球砸的血肉模糊的雙腿,已經神奇的恢複。一向不相信神明的她,也開始在腦中思考,難道是出現了神跡?

好吧,事實證明不是什麼神跡,是她以為的貴族青年,是一個她從未聽說的物種。

鬼。

“你醒了?”

耳邊響起悅耳女聲,沉浸自己思緒中的栗山栗子這才發現,這個房間裏麵還有其她人。她心中微微澀然,連忙轉頭朝響起聲音的地方望去。

一位抱著她不認識的樂器,頭發遮住眼睛的女性。

“我是鳴女,”穿著黑衣服的女性,也就是鳴女開始自我介紹,她稍稍抬頭,觀察著眼前這位被無慘帶回的女性.....不,對方還用不上女性這個詞,應該用少女。

明明已經變成鬼,但是外貌居然沒有任何鬼的特征。

“你感覺到身體的變化了嗎?”見對麵神色始終帶著警惕,鳴女隻好選擇開口詢問對方。

自小的生活環境,讓栗山栗子從不會輕易的相信任何人,她快速的收拾好心情。起身正坐,臉上掛起一個不好意思的笑,“我是栗山栗子,十分抱歉,剛剛醒過來,腦子還不太好使。您說的身體變化,是指哪方麵呢?”

栗山栗子一邊說一邊嚐試著去尋找,眼前這位女性鳴女,說的身體變化。

變成鬼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所以鬼很饑餓,需要大量進食。但是這名栗山栗子的新鬼,卻沒有感到饑餓的感覺。

這意味她在之前已經進食過。

確實會有少數的鬼,因為新生時期太過饑餓,狀態混亂,因此等食欲得到滿足後,他們會忘記那段時間的事。

可,鳴女覺得這位栗山栗子不太像這樣,她更像還未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人把食物丟到她的麵前,身體在人還沒有清醒的時候,自動捕食。

畢竟,鬼吃人,並不是一定要用嘴。

算了,這種事跟自己又沒有關係,我隻是過來告訴這位小朋友,她已經不是人類,鳴女在心裏想。

“你已經不是人類了,你能感覺到吧?”

剛醒來的時候,栗山栗子並沒有注意到身體的變化,在鳴女的提醒後,她便發現了身體跟之前很不一樣。

如果要形容的,生活在偏遠農村、沒有知識文化的栗山栗子,隻能說,身邊變強壯了。其他更明確、細致的形容,她實在不知道怎麼說。

看著眼前一看就受過良好教養的鳴女,栗山栗子聲音小了幾分道,“我感覺....身體變強壯了,一拳能打死一條狗。”

“.......”,鳴女。

俗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看著一個人的眼睛,就能明白那個人在想什麼。但是,此時栗山栗子覺得,不用看鳴女的眼睛,她也能明白對麵在想什麼。

“.....很有趣的形容,”被幹沉默的鳴女,緩了十幾秒終於從腦中想到一句附和的話。

很樸實、很實誠、很實在、很......

行吧,她承認,第一次見鬼是這麼形容自己身體變化的。要不是親眼看見這是一個少女,她還還以為對麵是個不修邊幅的中老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