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
慕清渝好不容易打掃完中二班的教室,手指剛觸碰到頂燈開關時,電話鈴聲在這時候響起。
“阿渝,今天大學同學聚會,我都好久沒見你了,你也來和我們一起玩會吧?”電話那頭是慕清渝大學四年的舍友白雲蔚,畢業之後,她們各奔東西,兩人見麵的次數寥寥無幾。
慕清渝頭和肩膀夾著手機,兩隻手艱難地把鑰匙插入鎖孔,轉動鑰匙,“哢噠”一聲,教室的門被鎖上了, “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替我向他們問聲好。”
“阿渝,我們都這麼久沒見了,你難道不想我嗎?”白雲蔚使出了她大學的撒嬌神技,聽得慕清渝心裏一顫一顫的。
慕清渝猶豫了片刻,妥協了,“好吧,你把地址發我。”
慕清渝跟班裏的人不熟,大學四年下來,也就記得班幹部和她舍友的名字了。
她記不住別人的名字,但他們那屆的人一定會記住她。
當年她和葉嘉運的戀愛鬧得沸沸揚揚的,一度讓他倆在學校論壇的熱度居高不下,成為了學校裏的名人。
她不知道葉嘉運今天會不會去同學聚會。
慕清渝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白色T恤上還殘有米湯的痕跡。
慕清渝中午喂一個小男孩吃飯時,男孩子一直吵鬧,打翻了飯碗,米湯全濺在了她的身上。
這樣去同學聚會一定會被人笑話,當年心高氣傲的慕清渝怎麼會混成了現在的這副樣子。
園外隻剩下她自己的電動車孤零零地停在那裏,慕清渝把大門鎖上,鑰匙放進了鑰匙箱裏,騎上了自己的電動車,沿著回家的路線走著。
傍晚時分,飯菜的香味飄至鼻尖,老年人帶著自家的兒孫在小區公園的遊樂設施裏玩耍。
慕清渝把車子停在了樓下停車處,鎖上了車,拿著頭盔上了電梯。
屋子裏有些昏暗,冷冷清清。
這間屋子,還是她回來時看了很多間才定下來的。
主臥朝南,客廳朝北,據說這樣風水比較好。
她在衣櫃裏選了一件水藍色的連衣裙,紮起了高高的馬尾。
慕清渝看向鏡中的自己。
她還是那麼年輕漂亮,隻是和四年前又不太一樣。
具體是哪裏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隻是某一刻,她看向鏡中時,感覺鏡子裏的人有些陌生。
慕清渝隻塗抹了一層粉底和口紅,自從她當了幼師之後,就很少化妝了,有時候小朋友會親她的臉,免得小朋友吃掉她臉上的化妝品。
快六點時,慕清渝打車去了西九樾。
西九樾門口立著兩座石獅子,迎賓的小哥為她打開車門。
大門是旋轉式的,兩邊還站著迎賓小哥,看見她鞠躬彎腰對她說著“歡迎光臨。”
大廳裏金碧輝煌,入目便是六個不同時區的鍾表擺在了大廳左側;右側是休息區,裏麵配備著無數美味的糕點;頭頂的吊燈金光閃閃,慕清渝的眼睛被刺的都有些生疼。
禮賓員問過她的信息之後,便把她引到了八樓的“888”房間。
貴賓間名不虛傳。
連房間的門都比其他的房間大上兩倍。
“888”的門牌懸掛在正上方,猛一看還有點像“正大光明”的牌匾。
西九樾是岑川數一數二的高檔酒店,人均消費在一千元以上。來這裏的人一般非富即貴。
之前白雲蔚說今晚有人請客,慕清渝就疑惑班裏什麼時候出了個土大款。
房間門被推開,裏麵哄鬧的笑聲戛然而止。
桌子周圍的男男女女目光全都聚焦在她身上,好像她是什麼珍稀動物一樣。
“慕清渝來了啊!來來來,好久不見。”一旁的一個男生撐著他高高隆起的啤酒肚,笑眯眯的走過來搭住了慕清渝的肩膀。
慕清渝有些反胃,忍著惡心將他油膩的手從她的肩膀上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