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離跟著顧清姝一路蹈海披雲地出了村莊,看著街道上的燈火通明,顧清離勾起唇角,這是到京城了。

便勒緊馬繩,頭一拐,拐進了另一個燈火通明的巷子裏。

可老天有眼,公平地懲罰任何一個怕黑的孩子,倒黴的她還是被獨安王府的人連哄帶綁就扔到了府上。

被人扯下麻袋和手上的綁繩,映入她眼簾的便是一個眉眼如畫的男子。

熟悉的臉傳來,顧清離的瞳孔收縮:時璟?

可那男子麵容比時璟年長些許,想到一種可能,顧清離驚得連忙行禮:“臣女顧清離問獨安王爺安!”

“嗯。”獨安王頭都沒抬,隻是在手中把玩著玉扳指。

寒風凜冽,顧清離顫抖了一下,不知是冷的,還是被此人的散發的寒意嚇的。

見此人身上的寒意愈濃,顧清離卻毫不畏懼,眼神直直就對上了此人:“王爺何以用這種方式將臣女請來?”

聞言獨安王的眸中乍現戾色,將手中的玉扳指碾個粉碎,抬起眸來與她直視:“為何逃跑?”

顧清離看著那雙眸子,對著那人一字一頓:“臣女不願得罪人,這事要是成了,會給臣女帶來無窮盡的禍端。”

獨安王一怔:“你倒是老實,可她們將我的義女欺淩了,在我府中鬧事,這是在打我的臉。”

顧清離盯著獨安王,語氣卑恭:“王爺想禍水東引,可王爺如此對待護國忠臣的家眷,不懼寒了忠臣的心嗎?”

獨安王眼色森然:“那可是你親妹妹,你當真不願?”

顧清離聞言撲通跪地,麵上滿是倔強之態:“宴會上魚龍混雜,王爺不願得罪郡主,也不願意得罪縣主,可總要尋個由頭將這事拋之水麵,可這本就內宅之事,王爺如此逼問行事,將事化大,不怕京中的人笑話嗎?”

麵對質問,獨安王卻毫不在意,反倒是揚袖笑了:“不愧是陛下親封的嘉壽郡主,三兩句就把本王堵得啞口無言,本王左右無法將自己摘幹淨了,可依你看,又該如何兩全?”

顧清離仍跪在地上:“隻需王妃下帖,將那日亭中觀棋的貴女以觀荷為由再次邀約至府中。冬日隻剩殘荷,並無觀賞價值,而各女又畏懼王妃的地位不敢推辭。可那日行事的人一聽,這就便知這是道鴻門宴,定借故推辭不想赴約。”

“王爺他日再往她府中送去關懷信件,信中隱晦地敲打一番,這樣既警告了她,又讓她知王爺底線,又立了王府的威嚴,豈不兩全?”

獨安王手一抬,讓她從地上起來:“你這女子,倒是聰慧,你妹妹有才,你更有才,這寧遠侯生的一雙好女兒啊,不知可許人家否?”

可他轉念一想:“哦,你可是未來中宮,可謂是一家有女百家求,本王倒是來遲了。”

“謝王爺賞識,臣女不敢高攀,隻是這未來之事,尚未可知,臣女隻願在閨中做好父母親的好兒女,不讓長輩費心勞神才是。”

“你倒是個懂事的,這麼說你對中宮無所求?”獨安王往花瓶中插入一枝花。

可片刻之後見她仍沉默不語,便揚了揚手讓她離去。

顧清離走出門去撐著腰身,在長輩麵前端著實在是太累了!

可剛出了門,就見顧清姝從旁的牆角走出,看著她嗤笑:“姐姐剛剛那是想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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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離看著她滿眸的幸災樂禍,便撫平發絲:“不是,王爺說單獨請我喝茶,那小廝不懂事罷了”

顧清姝一頓,隨即笑了:“姐姐可還在嘴硬?”

“是啊,我早知心硬一點,往那漆黑的巷中竄去,也不至於淪落在此與妹妹論長論短的!”實在懶得廢口舌,她語落轉身就朝花園走去。

她又迷路了,可當日怎麼迷路的,如今她就是怎麼迷路的,巧的是,每次都能巧合地遇見時璟...

隻見時璟墨發隨風清揚,身後還跟著幾個侍女,正走在那大理石通鋪的石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