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晚膳,清竹這才拖著身心俱疲的顧清離回到清瀾苑。
可剛到院中,眼前的情景讓二人呆愣在原地,隻見梅竹等人發絲淩亂,衣衫汙穢,更有甚者鼻青臉腫,院內那是一片廢墟。
清竹:???
顧清離:.....
顧清離看著一眾奴仆這般安靜,猜想著院中定有端倪,便未出聲詢問,反倒是圍著院子上下打量一通。
突然,瞥到那值錢的花瓶碎了一地,頓時心痛地捂住胸口。
這哪是花瓶?這分明是我的心呀!
“我的爹我的爺,我的襪子我的鞋,我的大伯二舅爺,是哪個天殺的!”顧清離蹲下身去,拾起碎片,對著地上一頓痛訴。
“——硰硰硰”一旁的草叢發出微弱的聲響。
顧清離心如俱灰扭過頭來,顫顫巍巍地指向草叢“有賊心,沒賊膽的東西!你,你給我滾出來!”
忽然,那草叢跳出一個身著華錦的孩童,似是被言語激怒,嫩白的小臉通紅:“顧清離!你害得姝姐姐這麼慘,我砸你一個院子怎麼啦?!”
顧清離看著那八歲奶娃娃,火氣消了一大半,沒忍住笑了:“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個鼠膽英雄,怎麼的,給你姝姐姐報仇來了?”
話音剛落,她瞥見了門角的掃帚,不由分說,便一把奪起。
望見顧清離如此舉動,那孩子瞬間麵露懼意,身子連連往後退去,聲音帶著一絲絲顫意:“你..你想幹什麼!我...我要告訴祖母!”
顧清離拿著掃帚連連逼近,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你要告訴祖母?今天你能出這個院子嗎你?”
孩童慌了,一個趔趄跌倒在地,雙手撐著地麵連連後退,臉色發白地望向顧清離:“你,你要傷你嫡親弟弟,毫無人性!祖母父親定不會放過你的!”
....
你砸我院子,打我下人就有人性了?
顧清離無奈地笑了,拿著掃帚對著孩童虛晃一槍。
孩童被嚇得捂起了頭:“——啊!”
許是許久沒見身上有動靜,孩童用手咪開一條小縫。
隻見顧清離正樂悠悠地往地上掃著碎片。
眼見著孩童偷瞄自己,顧清離笑盈盈道:“小鬼,你還知你是我親弟啊?這身反骨的勁兒,我倒以為你不知呢!”
說罷又搖搖頭,歎了口氣:“唉,不過,整這死出倒是跟我有八分相似的哈!”
孩童緩緩放下雙手,看向顧清離,隻見她臉上哪還有怒意,隻有對他的從容。
然而,腦中浮現出祖母的話,他心下一怒,猛地推開身前的顧清離,怒氣衝衝跑了出去,邊跑邊回頭
“你別以為我就這麼放過你!祖母說你敗壞門楣!陷害姝姐姐,是個十足的壞人!”
顧清離一個踉蹌,手中的掃帚滑落,望著孩童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真是個笨蛋小鬼,被人賣了還知道幫人數錢。”
梅竹以為顧清離傷心,忐忑地開口:“小姐,其實六少爺就是年紀小,不懂得分辨好人,再加上這幾年與老太太在寺廟禪修,定是聽來了些許風言風語,所以才會對小姐....”
“——噓,我都懂。”
顧清離搖了搖頭,將手輕輕放在梅竹唇前,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
梅竹瞪大雙眼還想再說什麼,可見眼前的顧清離,哪還見半分悲傷,這才放下心來,打掃起了院子。
看著梅竹的腿傷已然全好,顧清離一喜:“梅竹,既然腿已痊愈,事成之後,你便隨清竹一同貼身伺候我吧。”
梅竹掃地的動作一頓,受寵若驚一般連連點頭:“是,小姐。”
一旁的清竹聞言倒十分興奮,爭著搶著自家姐姐的掃帚,叫嚷著讓她休息。
梅竹拗不過她,隻好放下掃帚,一臉無奈的看向顧清離,搖了搖頭笑了。
看著梅竹清竹二人一動一靜,一個浮躁一個冷靜,顧清離心中一陣安心,又見身上沾染了汙垢,這才讓人備了沐浴,滿意地回了房中。
顧清離泡在浴桶中,想起第一次遇見時璟,就是在這個地方,她不禁感慨,半年前的她還在為生計發愁,如今來到古代,倒也要入冬了。
想到此,一陣冷意襲來,顧清離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吩咐丫鬟添了熱湯,這才舒服地閉上雙眼,竟不知不覺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