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你沒在京裏不知道,你二舅舅說聲打,那哪裏是打兒子,根本是
抓著了賊人反叛。”
“舅舅也是愛之深,責之切。”
正說這話,卻有人慌忙來報,說寶玉正在前院挨打。眾人聽說都唬了一跳,老太太慌了,連忙扶了鴛鴦就要過去。林朔,林黛玉兄妹對視一眼,也跟著老太太往前院趕去。老太太扶著鴛鴦,身後跟著眾人,搖頭喘氣趕到前院。
眾門客小廝看見姑娘們也出來了,連忙避開。又丫鬟報說“老太太來了”,老太太顫巍巍的聲氣說道:
“先打死我,再打死他,豈不幹淨了!”
賈政連忙迎接出來,隻見賈母扶著丫頭,喘籲籲的走來.賈政上前躬身陪笑道:
“大暑熱天,母親有何生氣親自走來?有話隻該叫了兒子進去吩咐。”
賈母聽說,便止住步喘息一回,厲聲說道:
“你原來是和我說話!我倒有話吩咐,隻是可憐我一生沒養個好兒子,卻教我和誰說去!”
賈政聽這話不象,忙跪下含淚說道:“為兒的教訓兒子,也為的是光宗耀祖.母親這話,我做兒的如何禁得起?”
賈母聽說,便啐了一口,說道:“我說一句話,你就禁不起,你那樣下死手的板子,難道寶玉就禁得起了?你說教訓兒子是光宗耀祖,當初你父親怎麼教訓你來!”
說著,不覺就滾下淚來.賈政又陪笑道:“母親也不必傷感,皆是作兒的一時性起,從此以後再不打他了。”
賈母便冷笑道:“你也不必和我使性子賭氣的.你的兒子,我也不該管你打不打.我猜著你也厭煩我們娘兒們.不如我們趕早兒離了你,大家幹淨”
說著便令人去看轎馬,林朔本欲不管,見賈母實在說的狠了,舅舅當著這些人跪在地上也實在不好,別人又都不敢開口,隻好出聲勸道:
“老太太,我們還是先看看寶玉怎麼樣了吧?”
賈母也是一心記掛著寶玉,也就不顧別的,連忙進去看時,隻見今日這頓打不比往日,又是心疼,又是生氣,也抱著哭個不了。眾人見寶玉下麵一件綠紗小衣,上麵皆是血跡,人已經被打得暈了過去,老太太那麼抱著哭也醒不過了。黛玉何曾見過這個光景,看到寶玉被打得這個樣,麵白氣弱,嘴都被咬破了,也是又急又氣。
林朔上前看了一會兒,就知雖然打重了,倒是沒傷到筋骨。見老太太,王夫人哭個不住,眾人沒個主意,便說:
“老太太,還是先將寶玉抬回去為是。”
再看看寶玉,說:
“這個樣子斷然是走不了的,還要拿個東西抬回去。”
鳳姐兒趕忙喚道:“還不快進去把那藤屜子春凳抬出來呢。”
眾人聽說連忙進去,果然抬出春凳來,將寶玉抬放凳上,隨著賈母王夫人等進去,送至賈母房中。賈政看母親生了氣,也跟了進去。
送回賈母房中,眾人圍著寶玉灌水,打扇,林朔喚來人,叫他上前麵找自己的家將,取來隨身攜帶的傷藥。寶玉敷好了藥,賈母吩咐將寶玉送回怡紅院,大家也漸漸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