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張局，咱們支隊沒人了還是怎麼著，非要招個毛頭小子進隊裏。毛長齊了沒，就這麼個雛，有事嚇尿了褲子，到時候可別指望著讓我照顧。”
灤青市火車站，刑偵支隊支隊長黎明對著電話不滿的嘟囔。
“你小子怎麼這麼多廢話，告訴你不能照顧也得給我照顧，反了天了簡直！要不是我來省裏開會，用得著你去接啊！”
市公安局局長張國忠此刻在電話裏暴跳如雷，自從告訴黎明有個年輕小夥子特招進支隊後，黎明給他打了不下五次電話，全都是為這事。
“可張局，這是刑偵支隊啊，您是不知道還是怎麼著，咱們經手的可都是人命案啊。”
黎明據理力爭，實在不明白張國忠是啥心思，不明不白的硬塞給他個生瓜蛋子，明擺著是給他添累贅。
“廢話！你小子穿開襠褲的時候我就當警察，我不比你清楚！反正這個事就這麼定了，你有什麼不滿意的等我回去當我麵說！這幾天我不在，你多帶他曆練曆練，還要保證他的安全，知道嗎。還有！別有事沒事給我打電話，我開會呢，掛了！”
張國忠的耐心被消耗殆盡。
“不是，局長，我手頭還有案子呢，我……”黎明還想說些什麼，電話那頭響起掛斷聲。
“黎隊，張局這是什麼意思，不提前打個招呼就往隊裏塞人，太不拿咱當回事了。這簡直就是打黎隊您的臉啊。”
崔曉倚在車頭忍不住抱怨。吊兒郎當的勁兒和黎明一個德行。
“我說崔大頭，不煽風點火的成嗎。局長大還是你大，有種你去找張局，問問他為啥沒提前打招呼，有沒有把你放眼裏。”
黎明邊說邊拉上皮夾克的拉鏈，四月初的天還是有些清冷。
“別開玩笑了黎隊，我算哪根蔥啊，我連局長辦公室都進不去。”
崔曉諂媚的笑著說道，暗道自己說錯了話。
“那也是你先開的，我告訴你，新人安排你帶，你沒意見吧，有意見也忍著，這是命令。”
黎明玩味的看著崔曉。
“我帶？別搞我了黎隊，這累贅你不想要就推我身上，我不幹。”
崔曉慌了神，一臉苦瓜相，祈禱著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可別粘自己身上。
“我說大頭，你也跟了我有兩年了，怎麼連點皮毛都沒學去。你在想想剛才張局怎麼說的？張局露底了，他說要不是去省裏開會，輪得到咱們接？”
黎明示意崔曉湊到跟前，神秘兮兮的說道。
崔曉若有所思。
黎明緊接著又說道：“連局長都這麼重視，你想想他真的是一個簡單的累贅嗎？”
“哦~還得是您心細如發，要不說您是隊長呢。”
崔曉開了竅，嘿嘿的笑了兩聲。
“少拍馬屁，看看幾點了，快到了吧。” 黎明扭了扭脖子，最近一起重大財物盜竊案一直沒有頭緒，很是讓他焦慮。
“應該快了，張局說九點左右到站著吧。”崔曉在出站口來回張望。
“也不知道左還是右，讓你準備的東西呢？”黎明忽然想起出站人還不知道誰來接他。
“早準備好。”
崔曉答應到，隨即從後備箱拿出一塊半人高的廣告牌，牌上是兩個手寫的黑體大字。
‘張墨。’
雖是四月清冷，綠皮火車車廂還是略顯悶熱，形色各異的旅人穿梭其中，有人酣眠，有人焦急。
靠窗子的一個座位上，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神態安穩，眼神從容的看向窗外急匆匆掠過的風景。
六小時前他還是安南警校大三的學生，他的導師告訴他，要抽調到灤青市刑偵支隊配合調查一樁盜竊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