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呲——”
昏暗的燈光在漆黑的夜裏不斷閃爍著,卻愈發變得微弱。
似乎是光明被黑暗扼住了咽喉,卑微求存的掙紮著。
“嗒——”
江語手中的煙頭落地,同時也將白樺的思緒拉了回來。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煙味,霧氣繚繞之間,白樺看不清楚江語的眼神。
“白樺,你……還有什麼想要說的嗎。”
白樺深吸一口氣,隨後重重吐了出去,將空中的煙霧攪得稀碎。
穩住心神後,他低聲道:
“殺人償命,我認了。”
江語一怔,目光在白樺臉上遊離著,試圖找出絲毫的不甘。
“樺哥……”
江語憤恨的咬著牙,緊閉雙眼用力捶了一拳桌子。
“咳咳。”
江語身邊的男人輕咳一聲,提醒江語注意場合。
“沒事兒……不就是個死麼……”白樺苦笑著安慰江語道,“你……記得替我照顧我妹妹就行。”
沉默。
無盡的沉默。
江語顫抖著雙手拿起桌上的判決書,糾結地抿著嘴角。
做足心理準備後,他顫聲宣判起來:
“被告人白樺,性別男,漢族,於1999年9月9日出生於臨澤市青平縣。自幼喪母,其父在三年前死於肺衰竭,唯一的妹妹白某雙目失明,家中所有經濟壓力由被告人獨自承擔……
2024年3月9日上午7點48分,被告人稱其妹白某失蹤,由於時間不足未予立案。
3月10日下午4點09分,被告人在案發現場發現被害人張某及其黨羽李某王某三人正對失蹤的白某進行強暴,被告一怒之下同張某等人發生械鬥,並使用案發現場桌子上的水果刀致張某與李某死亡,王某重傷。
事後被告由於不滿王某的挑釁,又在執法人員趕到時殺死了王某。隨後被警方控製。
……
綜上所述,雖然本案原告方擁有嚴重的錯誤,且被告人屬於激情殺人。但由於本案被告人使用手段過於殘忍,影響極其惡劣,經過三審複判後,決定給予被告人死刑立即執行,並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不算長的最終審判書,江語卻一字一頓的念了許久,念到最後甚至已經滿腔怒火。
“沒事兒,法律嘛,鐵麵無私,很正常。”
而白樺早已經認命,他強顏歡笑的安慰著江語,安慰著這個曾陪伴自己高中三年的好兄弟。
江語也漸漸緩過神來,兩人的目光一刹那交錯在一起。
仿佛時光又倒退回畢業前的夕陽,那時候江語大笑著對白樺吹牛,“樺哥,你就看著吧,總有一天我得成為頂厲害的判官,隨便說兩句話就能定人生死,哈哈哈哈哈……”
在悲痛的氣氛中,兩人再沒有說一句話。
離開審訊室後,江語走到白樺身邊,輕輕把手搭在他肩上。
“樺哥……你明天還能和你妹妹見一麵……你……”
正盯著牆壁出神的白樺聽罷搖搖頭,他轉過身,眼前還是一片潔白。
“不用了。我……不想讓她再傷心。”
“語子,你必須答應我,一定要照顧好我妹妹,如果可以,等她長大了……”
江語伸出手打斷了白樺的話,他生硬的從嘴邊擠出一絲笑容:“放心吧,樺哥,其實我一直都挺喜歡你妹妹的……”
白亦一愣,隨即臉色變得古怪,掄起拳頭就向江語胸前輕砸了一下。
“嘿,你小子,終於承認了吧。我就知道你一直不懷好意。”
“哈哈哈……”
兩人難得的大笑起來,笑聲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回蕩。
隻是隨著執法人員將白樺押走,江語的笑聲也越來越小,笑著笑著,這個二十四歲就當上執行法官的天才男孩已經泣不成聲。
兩天後。
審判人員麵無表情的問道:
“白樺,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白樺搖搖頭,該說的他早就說過了。他也並不想拖延時間。
他不怕死,不然也不會弄死那幾個出生。他隻怕自己死的沒有意義,隻擔心白昀以後的未來。
“請坐好。”
審判人員對一位執行人員低聲了幾句,執行人員便開始調試溶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