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縣官道上,陽光明媚,路邊草木茂盛鬱鬱蔥蔥。敲敲打打的聲音由遠及近,飛鳥作散。路邊一字排開的人群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趙家媳婦說:“呦,今天是孫員外娶十八房妾的日子吧。呦呦,這架勢是比去年娶十七房古家那姑娘的時候排場大一點。”
錢家老嫗說:“唉,好好的十八歲姑娘生生被嫁於六十多歲老頭,這家長輩也做得出來。”
孫家大姐插嘴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十八年前一個鶴發童顏的老翁雲遊到此,這孫員外向老翁詢問長壽駐顏的法子,老翁撫須開言道‘多做善事可改命,你祖上作惡多端才換來你這一世揮霍無度;所以你得替祖上做善事十八年,可贖罪天道,此後便可長壽無憂。’可這孫員外出名的好色,這十八年善事可愁死孫家管事了。怎麼做才能讓孫員外滿意這善事,於是就有這一年娶一房窮家姑娘做妾,滿一年後給一筆銀子休妾。孫員外既得了美人,窮姑娘也得了錢財。”
錢家老嫗說:“這哪是贖罪,這是造孽啊。生生作踐了黃花大閨女。”
趙家媳婦感慨道:“一家願買一家願賣,不也買賣十八年了。窮人家的女孩子啊父母也當牲口賺錢。”
隔壁李哥道:“這方圓十裏也就這孫員外逍遙無邊了。”
道上眾人紛紛言語,不知是誰說:“據說孫員外有武林大族罩著,家裏又有家財萬貫,自然逍遙……”
話音未落,遠處接親隊伍就到了。浩浩蕩蕩的一隊人群中,大紅花轎最惹人眼。裏麵就坐著今天的主角第十八房妾室王小花,美目盼兮,清麗明亮,嫣紅小嘴嘟囔著跟轎子裏的老頭說話:“獎老頭,那人你辦妥當沒有,別到時候弄巧成拙我死不成了。”沒錯,接親的喜轎裏是一老一少,鳳冠霞帔的少女,衣衫簡樸的老頭。
獎老頭道:“嘿嘿,老頭辦事放心吧。那神棍給你找好了,這孫員外鬥不過你。不過話說,你怎麼哄得這孫員外給你弄這麼大一排場。”
王小花手繞鳳冠上的珠子玩,漫不經心的回道:“我找了一算命的忽悠了孫家掌櫃,把我說得天上有地上無,天命八字旺祖宗。必須八抬大轎幾裏紅妝,聘禮越豐厚心越誠。”
獎老頭笑著說道:“嘿嘿,你這小滑頭!你得謹記歸息心法改變脈象,不讓郎中看出來。”
王小花突然間惆悵了,悠悠的說道:“知道啦!嘮叨,不過話說我第一次結婚居然是嫁給老頭,唉,命運多舛啊!”
獎老頭聽言笑了,接著說道:“就你這腦袋瓜,十歲以後誰人能欺負你。若你不願,這孫員外也娶不到你。放寬心,以後鐵定嫁青年才俊。”
王小花嫌轎子裏悶,手卷轎簾透氣。望著路邊樹影叢叢出神,眼神裏閃過剛才一幕,接親隊伍到王家接親,母親深深望著已梳妝打扮好的女兒,眼裏滿是不舍和愧疚,隱隱含著淚光。父親和哥哥們看著那一箱箱的聘禮眼冒金光,對著抹淚的母親說:“婦人之仁,小花嫁過去是享福的。再說了忍一年之期到了我們家還能有一筆錢收,這麼好的事哭什麼。”
王小花心道,與這個家訣別之前結個婚撈一筆錢財權當是報答那一抹淚了。
鑼鼓喧天的接親隊伍到孫府了,這孫府的府邸也算這方圓幾裏的高門大戶了。王小花從正門進的府,據說是孫府大娘子準許的。孫大娘子信奉神靈說王小花進府是給孫員外擋祖宗罪業的,就準許正門進府。
拜堂後接著就是賓客盡歡。推杯換盞的人中並不包括王小花,她此時饑腸轆轆的算著丫鬟什麼時候過來送食。好不容易等來了有人推門進來,進來的是一小丫頭,十二歲的小姑娘戰戰兢兢的端著酒杯飯食進來。此時的王小花已經餓得頭昏眼花,看著小丫頭手中的飯食欣喜若狂。可還沒等小丫頭把飯食穩當的端到桌子上就聽到“嘭”的一聲脆響,接著就聽到這小丫頭撒腿就跑,大喊:“新娘子不好啦!”
王小花心想這莫不是獎老頭找的托吧,不然她怎麼知道劇情是這麼走的。雖然但是至少等我把飯吃兩口再喊吧,一會餓得心法使不出來算誰的?
其實是這小丫頭聽孫府下人們議論說,王小花身上擔著孫府祖宗罪業的事發散想得太多,再看著新娘子一言不發眼神呆滯的看著她,她小心翼翼的喊了聲,“新娘子!新娘子!”沒見人回應,覺得肯定是罪業太重新娘子定是生病不好啦。她哪知道王小花注意力都在飯食上,沒注意小丫頭喊她。
眼看著劇情已經發展到一屋子人擠到新房裏,領頭的是孫員外,一個油頭粉麵滿肚肥腸的老爺子,顫顫巍巍的指著府中郎中說:“快看看是怎麼回事?”孫員外旁邊的是孫大娘子,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口裏喃喃阿彌陀佛,身後跟著一眾丫鬟管事。王小花心道,這大娘子是神佛皆叨擾啊。
眾人皆等郎中言語,隻見郎中收回把脈的手。說道:“新娘子香消玉殞了!”
丫鬟管事婆子們底下竊竊私語,明天估計整個瓊縣都流傳著,孫員外罪業太重克死新娘子的傳言。孫大娘子聞言,一聲聲“罪過罪過!厚葬她。”就領著一眾丫鬟退下了。留下孫員外看著著貌美如花的新娘子,一個勁的:“可惜了可惜了!”他可還沒洞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