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你瞧瞧,這是兒臣做的大鷹。”小蕭南硯興高采烈地拿著木製大鷹給緒妃看。
緒妃一身素衣坐在落花亭中,慈愛地看著小蕭南硯把玩著那木製大鷹,“硯兒,可真手巧,母妃這裏有外祖父自己做的風箏,硯兒和秋月一塊去拿嗎?”
“可以!秋姨秋姨帶我去!”小蕭南硯歡喜地蹦蹦跳跳的,緒妃和秋月逗得笑了起來,無非是小蕭南硯說了幾句玩笑話。
秋月牽著小蕭南硯的手往春和殿走去,緒妃看著蕭南硯蹦蹦跳跳的樣子,竟有些後悔了那個決定。
“皇上駕到——”一道尖銳的聲音傳來,思妃站了起來,看著眼前那身著黑色衣袍,披著狐裘的人,清了清嗓子問了安。
“臣妾給皇上請安。”
“愛妃不必多禮。”
雪紛紛落下,落在了兩人的肩頭上,便是此生也無憾了…
緒妃看著與自己並肩的人,艱難地開口,“皇上,放臣妾自由吧。”思妃的眼睛開始蒙上了一層霧,淚水緩緩從眼尾流下。
蕭璟看著眼前心愛的人,眼中也布滿了冰霜,別過了眼不再看她
“你就這麼想離開?給你自由?楊緒煙,你有沒有考慮過我?”蕭璟平靜地說著,心隱隱作痛。
“皇上,臣妾不愛你,臣妾也無愛的人,宮門便是那枷鎖,從那一刻進宮起,臣妾便沒了自由,也無了念想,皇上對臣妾的父親施壓,逼著臣妾進宮,皇上看臣妾這麼長時間並未愛上您,折磨著臣妾,一個不願,便會威脅臣妾的父親,這便是皇上所想要的結果嗎?”
楊緒煙跪在地上,本就虛寒的身體也快撐不住了,蕭璟看著她,想著以前種種,可心中也不願放她自由,想把她留在身邊一年又一年,隻想與她共白頭。
“楊緒煙,朕不會讓你離開,”蕭璟蹲下抓住楊緒煙的下巴,“看著朕,你說這些無非就是想激怒朕,可煙兒,你知道朕的性子如何,你覺得朕會讓你離開?煙兒,從一開始就注定我們會被命運牽扯在一起。”
蕭璟輕柔地說著,可眼中並未半點憐惜。楊緒煙也知道這些都無法讓他鬆口,像是一瞬間失去所有支撐著她的信念,她很想陪著硯兒長大,看硯兒有一番作為,可她堅持不下了。
在蕭璟轉過身的那一瞬間,動作迅速拿著發簪往脖子狠狠地紮了下去,身體慢慢倒下,蕭璟聽見倒地的聲音,轉過身看見楊緒煙倒地的模樣,血染紅了雪,雪也越下越急,似乎要蓋去雪地裏那抹紅一般。
“來人,快叫太醫。”蕭璟眼睛通紅,聲音有些哽咽。
“煙兒,我錯了,我放你自由可好,煙兒你醒醒,我不會再逼你了。”
蕭璟抱起楊緒煙往春和殿趕,身後的王公公也立馬跑著吩咐著下人趕緊叫太醫和準備一些所需的熱水。
“皇上,臣妾早已知道會有這一天了,也是臣妾自己想好要這麼做的,隻願臣妾走後,皇上能夠好好對待我的硯兒。”楊緒煙每說一句便更虛弱幾分,蕭璟紅著眼睛,艱難地開口,“別睡,求你了。”
王公公也知道皇上對緒妃的用情至深,隻不過郎有意,妾無情罷了…
趕到了春和殿,正準備出門的小蕭南硯看到了自己的父皇抱著流著血的母妃進來,頓時拋下那被牽住的風箏,往回趕。
太醫很快就來了,本想行禮,卻聽到了皇上說了免禮,便開始診脈,他表情凝重搖了搖頭,“皇上,緒妃娘娘她…”
“快說!”
“皇上,緒妃娘娘割傷了最重要的動脈,臣已經給娘娘清理好了傷口,下麵就看娘娘的造化了。
蕭璟也明白楊緒煙這次的決定是沒有給自己留活路,沒有再說什麼,隻讓禦醫下去了。
“母妃,母妃,醒醒啊。”小蕭南硯抱著楊緒煙痛哭,淚水很快就浸濕了衣裳。
“硯兒,母妃快不行了,母妃隻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長大。”
楊緒煙撫摸著小蕭南硯的臉輕輕地撫摸著,而後慢慢地捶了下去。
蕭南硯從夢裏醒來,他雙手扶額,慢慢理清著那一次又一次出現的回憶。
蕭南硯回想著母妃逝世的那天,隻知道生於江南的她再也沒有往北走了,就像南雁沒有往北歸…
窗外掛著的那一片月光倒映在湖中,樹枝和花葉纏繞著的影子映在那冰冷的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