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他根本不怕顧書寧會脫離自己的掌控,更不怕顧書寧會壞了自己的計劃。

“如果淩雲部還未易主,當家的依舊是棠溪夜懷,陛下想必也不會走這步棋。可如今淩雲部的王是棠溪雪的哥哥棠溪文華,那陛下的用意我也能猜出一二。”

蕭寒舟也不賣關子,思索片刻繼續道:

“舜之你有一事不知,棠溪雪並不是淩雲部王後所出,棠溪文華對這個妹妹更是恨之入骨,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棠溪雪已經被淩雲部王室除名了。”

蕭寒舟說完,饒是顧舜之早就料到此事有內情也怔愣一瞬,“如此隱秘之事,你們是如何知曉的?”

“這還要感謝月兒,她早就命人留意淩雲部的動向。江家的生意遍布天下,淩雲部王室就很喜歡江家商號的絲綢,每年都有大批量的訂購,由江家商號的人運往淩雲部王宮,所以……”

蕭寒舟沒再繼續往下說,隻是眉眼帶笑,一臉驕傲地盯著江庭月。

顧舜之順著蕭寒舟的話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緣由。棠溪雪的身世以及被王室除名之事淩雲部定然不會公之於眾。

他自己也身處皇室之中,對這樣的做法再熟悉不過。但事情再隱秘,宮中總有些嚼舌根的宮女內侍,江家的人借著送絲綢的機會打探一二不是難事。

“近些年國庫空虛,戶部官員幾乎日日提心吊膽,生怕一不小心便觸怒父皇,這個節骨眼上,顧書寧當了戶部侍郎明著是提拔,其實於他而言是多了許多掣肘……”

聽到了淩雲部的秘辛,顧舜之細想後才回過味兒來。顧書寧以為娶了棠溪雪便是傍上了淩雲部,可他不知道的是,棠溪雪現在隻是空有公主的頭銜罷了。

顧書寧在大業朝堂沒有根基,他倒是想借著棠溪雪背後的淩雲部大幹一場,可他不知道的是,棠溪雪都是自身難保,又怎麼能助他一臂之力。

若到時他這個戶部侍郎幹不出實績,光是朝臣的彈劾就夠他受的,他又怎麼會有餘力攪動朝堂。可這些事別人又不知,所以顧書寧這個戶部侍郎唬唬人還是可以的。

“父皇前些日子密召我入宮,他已擬了兩道聖旨,第一道聖旨讓我以太子的身份監國,第二道聖旨……”

說到此處,顧舜之心中哀痛,半晌後才開口道:“神醫不知所蹤,父皇已擬好了傳位詔書,他一駕崩,何內侍就會在百官麵前宣讀,我便能順利登基。”

顧舜之話落,卻是一片寂靜,蕭寒舟和江庭月皆神情複雜。

自古帝王最無情,顧衍為了利益曾算計過他們,但不可否認的是,作為帝王,心軟是最要不得的,於百姓而言,他的確算得上一個好皇帝。

這些年的天災和征戰,已經讓他耗盡心力,如今這個時候,他還拚著最後的力氣,盡可能地安排好了一切,對這樣的人,是讓人敬佩的。

就在此時,太子府的管事邁著匆忙的腳步前來,他的身後跟著的是顧衍身邊的何元忠。

現在已到深夜,何元忠的表情又是十分焦急,顧舜之心裏“咯噔”一下,開口問道:“何內侍,你怎麼深夜來此,可是父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