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冷是可以透過皮膚直接凍進骨縫裏,碰到下雪天,混著大風的雪花就像無數尖刺,刮在臉上針紮般的生疼。
山中的村子更是如此,兩麵環山的地勢擋住了半數風霜,大雪卻終年不散,普通的茅草屋子被雪壓垮也時有發生。
村裏的人們早早的便備齊了過冬所需,隻等著明年開春再去打獵。
小院中,厚厚的積雪已經被清掃至一角,幾個雪人立成一排,上麵潦草的插著幾根樹枝,很醜,也很有趣。
一個瘦小的身影吃力的搬動著一捆柴火,身上單薄的衣服並不能為他抵擋風寒,僅僅出來一會兒便已經凍的直流鼻涕。
用力吸了吸鼻子,少年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並不覺得辛苦,因為這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小家,他們都要為這個家盡其所能的做些什麼。
此時天色漸暗,算算時間,哥哥差不多也該回來了,不知道今天打獵的成果怎麼樣,他饞那兔肉很久了。
“不過哥哥說過冬天的獵物不太好打,能找些野菜回來也行,至少可以填飽肚子。”
這麼想著,少年將柴火扔到了灶台邊上,細嫩的額頭上已經微微滲出汗。
他準備燒點水,外麵很冷,哥哥出去這麼久一定凍壞了,用熱水擦擦身子可以預防感冒。
咚咚咚!
沉悶的聲音響起,有人在敲門。
少年麵色一喜,放下柴火便顛顛的跑了出去。
“哥哥回來了!”
十二歲的他身體還未徹底長開,一雙短腿搗騰的飛快,很是喜人。
院中大門被一根粗壯的木棍頂著,少年費力將其推開,木棍應聲落地。
當啷!
門打開了,一個佝僂的身影站在那裏。
破爛的棉襖上麵到處都是補丁,濃濃的酒氣使得少年皺起了眉頭。
“嗝……青山啊,怎麼看見我不高興?”
來人打了個酒嗝,伸出手掌想要捏下少年的臉蛋,卻摸了個空。
少年側頭躲開,看向來人的眼神中透露著毫不掩飾的厭惡。
“這裏不歡迎你!”
少年青山說著,就要關上大門。
“哎!等等!”
男人一把抵住門邊,狠狠的說道。
“小兔崽子,老子可是你舅舅!”
說著他便用力一推,房門重重的拍在了牆壁上!青山也被這力道推倒在地。
“我沒舅舅!”
吳青山坐在地上,死死地瞪著男人,稚嫩的臉上露出了凶狠的神色,像是一隻未長成的幼虎一般。
哥哥曾說過,他們是孤兒,這個世上不會再有其他親人了。
“待會老子再收拾你!”
男人對著青山的小腿踢了一腳,隨即搖晃著身體自顧走向屋子。
從大門處到屋內,這短短的距離硬是被他繞了一個大圈,他似乎想走直線,但越是這樣腿腳越是不聽使喚,最終不得不扶著牆壁才沒有摔倒。
青山眼看著男人走進房子,自己也急忙起身跟了上去。
“東西藏哪了……”
進屋後,男人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了床上,隨即開始四處翻找,口中還嘟囔著聽不懂的話。
“賤種……當初……就該死……”
……
“你在找什麼啊!”
青山吼著男人,眼看著他翻箱倒櫃,心中氣的直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