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又飄起了雪，九王府被白軟的雪沫覆蓋，湖麵琉璃般晶瑩。
天色不過蒙蒙亮，小月從被子裏撐起身子，甕聲甕氣的開口：“虞禾，快些起來吧。”
虞禾睜開眼，眼底是深深的疲憊，溫暖的被子裹住身體，她歎了口氣。
什麼時候才可以睡到自然醒呢。
雪景固然漂亮，可惜那隻對上位者而言。
強打起精神穿好衣裳，虞禾赫然發現自己手上昨天的傷口沒有了，怎麼回事。
小月打來熱水抱怨著：“半夜又下雪了，今天又得去春暉園，真煩。”
在春暉園掃雪，扶正和清理花枝，全是慢悠悠的苦活，一天下來手都要凍掉。
虞禾收起思緒，嘴角扯出一股牽強的笑意，幹巴巴的安慰道：“過幾天初冬節，會有賞錢的，別想了小月。”
提到銀子，小月臉色這才好了些，掛好帕子瞟了虞禾一眼，突然問：“咦，你是不是變白了？”
順手遞過來銅鏡。
虞禾愣住，湊近一看，還真白了。
她五官普通，從小在村裏長大，皮膚自然是正常的黃色。
後來運氣好，被賣進了九王府做奴婢，在如今時局動蕩的年間混個溫飽，也算安穩。
虞禾拉開袖子，手腕的皮膚也如同臉上一樣，白了許多，到將普通的五官顯示出幾分幹淨來。
腦海裏想起昨天夢中的那句：獎勵冰肌玉骨。
突然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臉色不太好的放好帕子：“可能天氣冷了，把我凍白了些。”
小月若有所思的點頭，外麵傳來管事嬤嬤的聲音。
兩人趕緊整理好發髻，推開了門。
院落中已經站好了兩排婢女，個個掩飾不住眼底的困意，安靜的看著劉嬤嬤。
不同於一等婢女的人數，下等婢女的人數足足有二十餘人，虞禾站在人群中，聽著劉嬤嬤冷聲分配任務。
“這幾日的雪下的又快又急，你們掃雪仔細著，莫讓大人們崴了腳，活幹的好，到時候賞錢少不了你們的，都聽清了嗎？”
“是，劉嬤嬤。”婢女們應聲。
劉嬤嬤清了清嗓子，音調拔高了些：“一等婢女與二等婢女的選拔往年都是在年後，今年缺了些人數，
破例從我們這挑選兩位，你們若是有這個心思，可前來找我應征。”
安靜的婢女群一陣短暫的騷動，幾個長得不錯的婢女喜上眉梢，悄悄的與左右的人使著眼色。
“行了，幹活去吧。”
人群散開，小月拉著虞禾，眼中也是一片興奮，一出院落，她就急不可耐的開口。
“虞禾你聽見了嗎！一年一次的選拔，常年都是一級一級晉升，這次居然直接從我們這挑選，有希望成為一等婢女誒！”
她清秀的小臉掩蓋不住笑意：“要是成了一等婢女，不僅賞錢有這個數，有可能還能得到九王爺的賜名呢！”
小月的臉都羞紅了，虞禾連忙做了個噓的手勢，壓低聲音：“妄論九王爺，你不要命啦。”
“哎呀虞禾，小禾，小禾禾，你就不想晉升嗎？”
她當然想。
虞禾拿起掃雪的掃帚，望著白雪皚皚的春暉園，利落的挽起袖子，“現在我們最重要的可不是晉升，而是趕緊……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