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展寒?

林楚蓮看去,隻見他旁若無人地翻動手裏的醫書,自己來了半刻,他連眼皮子都沒掀一下。

或許,他就是這般冷漠的樣子,當初才會引著她去探究吧,隻是沒成想徒增他了的厭惡……如今到了離開的時候,怕是不會再見麵了。

她輕喚:“溫公子。”

溫展寒翻書的書一頓,這才將頭抬起,燭光柔和了他的氣質,那雙眼卻如寒星,直白的不耐與厭惡竟讓她有一瞬的窒息。

林楚蓮別過頭,眼睛不知道到在看什麼。

“溫公子,前些日子,我多有冒昧,對不住你,今特來賠話,還望公子海涵。”

她這話說得不冷不熱,輕飄飄的語氣絲毫聽不出有半分慚愧之意。

溫展寒目光沉沉,冷笑道:“海涵?若我不肯呢。”

林楚蓮垂眸不語,隻將發絲捋到耳後,半晌才道:“還請海涵。”聲音異常平靜

“嗤。”溫展寒並不想和她過多交涉,可一接觸到她平靜無波的眼神,一種被戲耍的羞恥油然而生,驀地像被激怒了。

他把書一合,轉動著輪椅前進,眼睛直勾勾盯著她。

“我早知你是這種人,真該讓書院那群男人也來見識見識你的真麵目。”

“還有夫子們,可知他們眼中才高八鬥,蕙質蘭心的學生是個連賠禮道歉都不肯,名不副實又惺惺作態的小人?”

輪椅在距她尺許處停下,溫展寒閉了嘴,心底略驚。

不止是她,任何他不喜的人,他都不屑於浪費口舌去與其爭辯或辱罵驅趕,隻會用眼神與舉止來表達自己的情緒與疏遠。

他深籲了口氣,似乎吐出了那股煩悶,瞥了眼依然麵無表情的林楚蓮,又突覺堵心,咬牙道:

“你的臉皮可比我想得厚,既是來賠罪,又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既不是誠心,又何必來這一趟惹人糟心。”

“……”

林楚蓮不語,白嫩的臉不見青紅之色,玉指圈著發絲玩,如水雙眸凝視著他,像是在用目光把玩某種器具。

敢情自己在她眼裏是個醜角?!

溫展寒氣極,譏道:“這般不知羞恥,莫非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

話落,他別過臉,不再出聲,隻盯著門外的假山,胸膛急急起伏著。

燭芯劈啪地燃燒,偶爾一股風吹來,身前少女的白衣被吹動,幾絲馨香傳入鼻間,溫展寒卻覺得屋內一片死寂。

忽然,耳尖一陣溫柔的觸感,溫展寒大驚,身子一震,扭頭便對上女孩失神的眼眸。

林楚蓮摸上他的耳廓、額頭、眼睛、鼻子、嘴唇、下巴,最後落在脖頸那顆喉結處。

那顆喉結應激地動了一下,林楚蓮想起昨日,田定遠的脖子上有一處不顯眼的紅痕,她盯著看了一會,田定遠尷尬遮掩,娘親臉都紅了,忙拉著她聊天。

柔軟指腹抵著喉結,她也能從這處感受到那具身體胸腔裏有力急促的跳動。

突然,溫展寒像是終於回過神來,猛一把將她推開,林楚蓮不防,驚呼著摔倒在地。

兩人的距離拉開不少,溫展寒呼吸急促、麵紅耳赤,眼底卻是憤怒又屈辱的火焰,他用以往未有過的音量怒斥著:

“你真是不知廉恥!你、你、你不知羞恥!放蕩!”

林楚蓮緩過來,起身拍了拍粉塵,幽幽道:“對,我是惺惺作態,不知羞恥,和我娘一樣。”

“你現在知道了,想怎麼做?想告訴夫子,我欺負你腿腳不便輕薄你?”

她斂去笑容,緩緩走近。

“我家裏窮,拿不出錢財做賠禮。”

溫展寒怒道:“那你摸我做甚!”轉著輪椅後退,一急便撞上桌子。